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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4

 

说完就挂掉。

“管我。”

张慕生低语,瞳孔怪异地缩了缩,双眼扫向旁边:“听到了吗,他管我。”

抽烟的大叔一脸莫名,他担心这长得体面个头还高的年轻男人是个神经病,不敢刺激,顺着说:“是是是,听到了,管你呢。”

“还没娶进门就管我,谁给他的脸。”

张慕生仿佛倏地从某种诡谲境地里抽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冷笑道:“我给的。”

他掐了烟,离开车厢连接处散掉身上的烟味才返回车厢。

列车员每次推车路过,陈子轻都伸头瞧,然后就在列车员的期待中缩回脑袋,真不是他想给张慕生省钱,是没什么想吃的。

陈子轻和张慕生面对面坐在各自的下铺,两人中间有个小桌,上头堆放了他们跟其他床铺乘客的东西,都满了。

桌底下也没空位,放不进去脚。

陈子轻费劲在小桌上腾出点位置:“慕生哥,你给我剥个茶叶蛋。”

张慕生看着手上的书:“茶叶蛋就在你手边。”

陈子轻瞧了瞧,是关于美食菜谱类的书籍,他把手伸过去,按在张慕生的书页上面:“你给我剥嘛。”

张慕生的目光里,那五根手指白嫩透粉,根根都被他亲了不知多少遍。

陈子轻见张慕生从袋子里拿了个茶叶蛋出来,就说:“你洗手了没啊,火车上脏死了,碰到哪了都是细菌,吃东西前肯定是要洗手的。”

张慕生慢慢掀起眼帘,眼底黑沉沉的。

“我不是嫌弃你。”陈子轻说,“那我要是吃坏了肚子,你伺候起来不也遭罪,我是为你好。”

张慕生耐人寻味地复述:“为我好。”

他放下茶叶蛋,起身去车厢尽头洗了手回来,剥了一个茶叶蛋放进袋子里。

陈子轻几口就吃掉,让张慕生再给他剥,他一口气吃掉两个,意犹未尽地舔舔嘴:“你不吃茶叶蛋吗?”

张慕生若有似无地扫过被他舔湿了的嘴唇:“不吃。”

陈子轻说:“别的东西呢?”

张慕生看向洒满阳光的车窗,俊朗深邃的侧脸一片木然:“都不吃。”

“那怎么行,不吃东西,胃会饿坏的。”陈子轻在袋子里翻找翻找,拿出装着水果的盒子,捏一根牙签,插了块猕猴桃肉,“你吃这个。”

张慕生极其缓慢地偏过头,他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锁住喂他水果的人。

陈子轻往前递了递:“吃呀。”

张慕生还是没反应,他半阖起眼,看不清眼里的情绪,让人难以揣测他此时此刻的心思。

他面上没波澜,浑身肌肉早已紧绷,手指神经质地微颤。

“你不吃,我就找个人喂去。”陈子轻哼道,“隔壁有个帅哥老看我,肯定是想吃水果,我现在就……”

话没说完,手腕就被抓住,整个人随着一股力道带得向前倾。

张慕生盯着他,吃掉那块猕猴桃肉,细嚼慢咽下去,他脸颊有点烧:“你吃就吃,干嘛看我。”

男人就着他手上的牙签,叉了块哈密瓜吃到口中:“我不看你,看谁。”

陈子轻哑然,行,看吧看吧。

出站的时候,陈子轻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了一个女人,瘦瘦的,皮肤有点黑,梳着两个粗粗的大辫子,眼睛很亮,眉眼善良。

那是原主的姐姐,陈子轻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能一眼认出,大概是受原主的影响,她让他感到亲切。除此以外,还有种理所当然的使唤冲动,暂时被他强行压住了。

“姐!”陈子轻随着人流走向望向春,她也逆着人流走向他。

望向春摸摸他的头发,摸摸他的胳膊和手,抱住他说:“可算是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

陈子轻朝后转头。

望向春说:“别看了,他走了。”

陈子轻不满地蹙眉:“他怎么不跟你打个招呼,一点礼貌都没有。”

然后就给张慕生打电话:“你回来,我姐在这呢,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不喜欢没礼貌的人,你要和她打招呼,我知道你急着回去看你爸,但再急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吧,我就这么一个姐。”

望向春不知道张慕生说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目睹弟弟打的这通电话,人都反应不过来。

左前方响起一道平淡的声音:“向春。”

“诶。”望向春循声去看张慕生,客气地笑道,“慕生啊,麻烦你一路上照看我家小遥了,你快回吧,你爸妈在家等着你呢,别让老两口等急了,赶明儿我带小遥去看你爸。”

张慕生看向她的弟弟,她有种他是在等她弟弟同意的错觉。

“你回去吧,注意安全。”陈子轻抬了抬下巴,“我也跟我姐回家了。”

张慕生似是而非地笑了下。

陈子轻目送他离去,回过头瞧见旁边女人一动不动:“姐?”

望向春心情复杂,一时没法形容,她拿过弟弟的背包就说:“走,回家去。”

晚饭很丰盛,陈子轻吃得饱饱的,他没帮忙收拾碗筷,免得把望向春惊到问个没完,还要担心是不是他在西宁吃了苦,受了罪。

冬夜的风冷飕飕,陈子轻去村里溜达消食,不远处有几个人在一块儿闲聊。

“一回来,向春就忙上了,又是杀鸡又是称肉的。”

“上次见她这么舍得,还是她弟去西宁打工的前一天。”

“你说她年纪不小了,怎么就不能找个人嫁了,光想着让弟弟好,那兄弟姐妹的,到最后不就是亲戚,自己生儿育女一家子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那才是一个女人要走的路。”

“弟弟哪天走上狗屎运出人头地了,家门都会忘记朝什么方向开,哪还顾得上她这个姐姐哦,就望北遥那死小孩,难不成还指望他懂得孝顺懂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他都懂不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报应,向春她弟就是她的报应。”

蹲在墙脚的陈子轻站起身,别的就不论了,所谓的报应这点他是没法反驳的,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原主从小到大都只享受不付出,并且坚持这个生活理念,确实像是来找他姐望向春讨债的,不过,他发达了,想的是给姐姐盘个店开开……

人是很复杂的,还是别去分析了。

夜里,陈子轻睡得好好的,冷不丁地被三哥叫醒,在他的提示下唰地拉开窗帘,窗外有个人影,他有准备还是抽了口凉气:“张慕生?”

男人的身形轮廓都模糊一片,如同前来索命的厉鬼。

陈子轻去把灯打开,回到窗前说:“我喊你,你怎么不出声?装鬼吓我啊?”

张慕生生出点血丝的眼里映着从房内泄出的光晕,和掌控他喜怒哀乐的人脸。他一边厌恶被牵动情绪,一边又沉迷于此。

陈子轻见张慕生不说话,就把窗帘拉得更开一些:“你来我家干什么,还这么晚了。”

张慕生还是白天坐火车的那身衣裤,他看着窗户外的铁护栏。

陈子轻注意到张慕生的视线停留,他脱口而出:“要不你去前头,我开门让你进来?”

张慕生嗓音暗哑:“我进去干什么?”

陈子轻瞪眼,你别问我啊,你干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啊。

他们两人,一个看碍事的护栏,一个看心怀不轨的“老实人”。

陈子轻困了,他忍着不把哈欠打出来,随口道:“或者你翻墙头过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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