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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3

 

张慕生没动。

陈子轻催促:“快去呀。”

张慕生依然无动于衷。

陈子轻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搬着面向烤红薯那边,推着他结实的背部,在他身后悄悄说:“那天晚上我没怎么睡,我在想我跟孟于卿的以前,我跟你的现在。”

张慕生哧笑,没怎么睡?都睡得跟头任他宰割的小白猪一样了,真是谎话连篇。

“我想了又想,决定不和他玩了,我一个小老百姓,别哪天没从他身上捞到钱,反而被他送去了派出所,我还是好好和你过日子吧,咱们继续试着处对象。”陈子轻咕哝着,用更小的音量说,“反正你对我有想法了,我也有点,咱试试呗。”

张慕生抬脚就走。

陈子轻扯他衣服:“我说这么多,你一个字都不回我,干嘛去啊?”

“给你买烤红薯。”

气温大幅度下降,陈子轻在毛衣跟外套中间加了个棉马夹,快憋疯了的赵帆尽来看他,见了又不说话,就眼巴巴地看着。

陈子轻剥着橘子皮:“你有话就说。”

赵帆尽闷声闷气:“小遥,我已经知道我那室友孟于卿是你前男友的事了。”

陈子轻表情不悦道:“别跟我提他,你想想,你过得好好的,别人在你面前提你的前任,多晦气。”

赵帆尽忍俊不禁:“确实晦气,那我不提了。”

我可以提你现任吗,你们到底发展到哪一层了,做没做。

这事像一根鱼刺,不长,一厘米左右,却埋在赵帆尽的喉咙里,掏不出来,咽不下去,没办法忽略它的存在。

赵帆尽决定去找那男的试探一下,他没过两天就展开行动,在小区楼下蹲到了人。

“你那次在电话里干龌龊事,你趁小遥午睡什么都不知道——”

张慕生手上拎着家里那位突然想吃的柿子:“他是弱智,他什么都不知道。”

赵帆尽第一回 合就被ko,他咬牙:“你们平时做的时候,你戴套吗?”

这句话是从从牙缝里挤出来,艰涩又窝囊,捏紧的拳头都没立场挥过去。

张慕生的面上不见情绪:“跟你有关系?”

“要是有关系,我还在这口头逼逼?”赵帆尽粗喘着,“你不戴直接来会让他生病,对他身体不好,虽然他年轻,可以胡来,但时间一长总有影响,麻烦你别只顾着自己爽。”

“还有,我希望你也别让他给你咬,他那嘴小小的软软的,只适合含着慢慢的亲,你要是喜欢他,就不可能舍得对他那么粗暴。”

张慕生忽而怪笑:“别说了。”

“怎么,他人都是你的了,我说两句还不……”赵帆尽看见了什么,他脸色难看地“操”了一声。

张慕生转身就走。

赵帆尽骂骂咧咧:“你他妈就这样回去,不会是要压着他做吧?我靠,你把他当什么了,妈的,你给老子站住!”

怒吼着大步流星地追上来,拉开外套拉链从里面捞出一本书丢在张慕生脚边就跑。

是关于同志安全性教育的书。

大学生认为一个厨子没文化,没受过正规的知识科普,太粗鲁,怕他伤害了自己的心上人,连这层都想到了。

张慕生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翻了翻,年轻人满脑子都是性,缺乏基本的生理知识,他要是干过了,身边人就该呈现出一副被灌过的样子。

他将书合上,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

除了干,别的倒是都做了。

十一月初,陈子轻接到了望向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张慕生他爸犁田那会儿倒霉遇上牛发疯,被拖着在地里爬了好一会,受了不轻的伤,家里还请了大师做法,怀疑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张慕生要回去看他爸,而望向春想弟弟了。

陈子轻打算跟张慕生一起回大成待些天,餐馆一开,茉莉肯定会给他打电话,他到时候再叫上张慕生回西宁。

“票你买,我要下铺的,来的时候睡的中铺,爬上爬下费劲。”陈子轻咔嚓咬开一粒葵花籽,吐掉皮吃里面的瓜子仁,“我还要带在路上吃的东西,像方便面,茶叶蛋,水果都是不能少的。”

“茶叶蛋我不想吃买的,我想吃你煮的。”

没等张慕生开口,陈子轻就说:“你煮的比外面卖的好吃。”

张慕生在记账,记一行,转几下笔。

陈子轻瓜子吃个不停,嘴上也没闲着,眼角眉梢都是越发娴熟的娇作之态:“慕生哥,你记不记得住啊,要是你记不住,就写张字条。”

张慕生拿出一叠零钱放在他面前的瓜子皮上,眼皮没抬:“到了火车上,列车员推着推车叫卖的时候,看到自己喜欢吃的就买。”

“……噢。”

陈子轻往桌上一趴,脑袋凑近张慕生,额前黑发垂下来遮住点视线,眼睛看着他左眼皮上的那条陈年旧疤,想摸摸。

然后真就摸了上去,指尖很轻地蹭了下,在他眼睑微颤地看过来时说,

“可我想你给我买,我喜欢你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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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慕生一晚上没睡,他前半夜跟个鬼魅似的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眼皮上那条旧疤痕,眼前是少年伸手抚摸上来的画面。

镜中人的唇角不知何时扬了起来。

张慕生把唇抿直,冷嘲道:“笑什么,他让你操了吗,你就笑,蠢货。”

随后再次扬起唇。

“他喜欢让你伺候,不代表就是喜欢你,他也喜欢让别人伺候,谁伺候他都行,他是个小骗子,说的话你也信。”

“无所谓,反正他摸你眼睛了不是吗。”

张慕生打开水龙头,弯腰去洗脸,冰凉的水珠沿着他滚热的面颊滑下来,淌湿他滚动的突起喉结,他解开皮带,闭起双眼,少年躺在他面前的台子上面,屈起来的腿弯发红打着颤……

后半夜他去厨房看茶叶蛋够不够入味,把水果切块装进盒子里,放几根牙签进去。

凌晨四点左右,他将出租屋打扫了一遍,去叫醒房里的少年,带上简便的行李,拉着一只睡眼惺忪的迷糊虫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陈子轻上了火车就继续睡,他被吵醒的时候,人还是懵的,头发乱翘成鸡窝,眼睫毛糊在一起。

一个乘客想跟另一个乘客换床铺,对方不肯换,就吵起来了。

讲的不知哪的方言,陈子轻听不懂,他抱着被子蹲在床里面,稀里糊涂地看着这场热闹。

看了会才想起来张慕生。

人呢?

陈子轻匆匆坐到床边穿鞋,东张西望地找寻张慕生的身影,他没喊出声,心思都写在眼里和脸上。

像个跟着家长出门,什么也没管,只知道吃和睡,这会儿怕被家长弄丢了的小孩。

陈子轻扒着自己这边的中铺的护栏看看,不是张慕生,他就往上铺瞅,也不是张慕生。

而后他就转过身看另一边的上中下三个床铺。

还是没见着张慕生。

周遭嘈杂混着争吵,陈子轻脑子犯浑,他睡多了,头晕晕的,抓着头发就要喊,张慕生的姓已经在他嘴边挂着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瞪大。

张慕生就坐在过道那边的一个凳子上,看着他。

陈子轻:“……”

“你看我找你找了半天,一声都不出?”他顾不上让对面乘客看笑话,一把推在张慕生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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