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daddy
景明中学，高三1班。
时乐橘趴在课桌上，神色恹恹，她的手心攥着这次月考的成绩条，此刻皱巴巴的像一团垃圾。
物化政280
语文125
英语130
数学……
垃圾。
起码她的妈妈这样评价。
“时乐橘，我要是你，考这么点垃圾分数不如一头撞死算了，隔壁陆斯也学这么好，你怎么学不起来？”
陆斯也、陆斯也、又是该死的陆斯也。
数学考砸是一个意外。
月考随机排座，考数学那场，时乐橘刚好坐在陆斯也的后面，卷子很难，他做的很轻松，流畅的书写声和刺耳的翻卷声彻底击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时乐橘。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按秒显示，试卷变成恐怖的白，她几乎喘不上气，头顶风扇嗡嗡作响，扇叶每秒转14下，在她的心上掠过一道盘旋着的阴影。
阴影中，妈妈失望地看着她。
“早知当初……”
后面的话被猛地砸上的门给拦住。
周遭的哄闹声逐渐响起来。
“这次第一是谁啊？是班长吗？”
“都说了不是我，我看到这次陆斯也参加考试了。”
“靠！都保送了还来碾压我们，过分！”
真是太过分了。时乐橘忍不住也在心底附和。
作为“陆斯也”光环的受害者之一，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声讨他的机会，尽管，这么说多多少少有些自作多情。
“还笑，说你呢，陆斯也。”
喧闹的声浪将那个人簇拥。
短促的轻笑声过后。
“不是吧，这也能怪我？”
轻松上扬的尾音，懒洋洋的，像暖阳晒在她的尸体上。
“嗡”的一声。
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断开，时乐橘睁开眼睛，从臂弯中抬起头，循着声音主人的方向看去。
男生斜倚门框，身旁围着一圈人。
冷白皮，个很高，比例优越，被人群这么簇拥还能露出一截隽朗舒展的眉眼。
“谁规定我不能参加考试了？”
陆斯也双手插袋，挑眉，语气随意而散漫。
他穿着黑色球服、短裤，左手手腕佩戴运动护腕，今天约了人，是来学校打篮球的。
“还用想，肯定是林老师让他回来考试，拉高咱们学校的平均分呗。”好友项亮主动站出来替他向众人解释。
陆斯也轻轻“嗯”了声，没有否认。
项亮用手肘戳了戳他，又问。
“话说，后边你还回不回来上课啊？”
关于这个问题时乐橘也很好奇。
她紧盯着陆斯也的脸，心提到嗓子眼，期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恰巧，陆斯也缓缓抬眸。
半空中，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时乐橘怔住，对上那双浅棕色、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单眼皮，明明含笑，眼梢却总是透着不着痕迹的冷淡。
被那漫不经心的冷，烫了下，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
很快，陆斯也挪开视线。
“还没想好。”他随口答。
项亮笑嘻嘻去勾他的肩，撺掇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给小爷我当伴读？”
陆斯也扯唇笑了，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去你大爷的。”
项亮乐道：“说起来，我家那位大爷还让我向你看齐呢，谁家没事和你比啊，这不是纯纯找虐么。”
大家顿时哄笑一团。
时乐橘则把头埋得更低。
可不，说的就是她妈，纯纯找虐。
同桌赵文博偏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困……”时乐橘蔫蔫道。
她扭头，换了一边脸趴着，见状赵文博也趴下来，侧着脑袋，同她面对面。
两人凑的有点近。
不远处。
陆斯也皱了下眉。
“看什么呢？”
项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明亮的教室里，女孩侧趴在课桌上，阳光勾勒她柔软的身形，乌发在身后散开，浅蓝色衣领下浮动着一段雪白。
一只颇为碍眼的手伸过来，轻拍她的背，提醒道：“别真睡着，一会上课了。”
那点心思昭然若揭。
时乐橘称不上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但骨架很小，有种字面意义上的小鸟依人，圆脸蛋，白白净净，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特别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但最吸引男生的却是她的“反差感”。
身材纤细，胸却涨的圆鼓鼓的。
项亮收回眼神，有些见怪不怪，揶揄道：“啧啧啧，班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赵文博喜欢橘子，就她本人还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陆斯也兴致缺缺地垂下头。
“说起来，”项亮挠挠下巴，想起来什么，“上周，我妈提了嘴，时阿姨和她谈到留学的事情，八成打算橘子高考没考好就送她出去念书……”
陆斯也眸光顿了顿，在这时，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手指划拉两下，随后在预备铃中利落转身，朝众人摆摆手。
“走了，回见。”
铃声放到门德尔松的《春之歌》就意味着要上课了。
时乐橘迷迷糊糊爬起来。
抽屉里的手机震动。
daddy：【babe，考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