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竟生一女
跟郗昙说话,会不会惹得他恼羞成怒?宋禕未免疑虑,却直觉郗昙不会太生气。宋禕自知具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眼神,只消幽幽望向男人一眼,就能够让男人心软。尽管宋禕天生外双的双眼皮已经下坠成内双,近似单眼皮,以致双眼变小了些许,不再显大显亮,上下眼皮和眼角还都有不少细纹,形态未免减se,但宛如泉水的神情却一如既往。
这正是郗昙渴望宋禕的主因。郗昙自觉火气太大,而宋禕好像清澄的水,也像甘美的酒,既能解渴,亦能浇愁…
纵然,从郗昙初见宋禕到再见宋禕这几年之间,宋禕曾在谢尚生前最後半年多之内,天天忧虑谢尚的病情,以致白发频增,加上实际岁数已过六十大关,不得不开始用黑豆汁染发了,但郗昙发现了宋禕的发se已不再是天然乌黑,却并不嫌弃。这就是因为,郗昙看中的主要并不在於宋禕的皮相,而是宋禕似水又如酒的本质。
水无龄,酒则越陈越醇。难怪郗昙这一夜走进主卧室外间小厅时,乍见几年不见的宋禕,并未失望,只有满心欢喜
何况,郗昙本人早生华发,他虚岁才三十九,须发却已夹杂明显的银丝。他以己度人,就仍然猜测宋禕只b自己大六七岁而已,丝毫料想不到,宋禕虽然外表像是四十五六岁,真实的虚岁却已有六十一了!优雅的宋禕在郗昙眼中,依然是岁月不败的旷世美人。
“累不累?”郗昙望着宋禕,温存问道。
宋禕轻轻摇了摇头。
“噢,你看这所官邸,虽b不上咸亭侯府气派,也大致还过得去吧?”郗昙另起话题问道。
宋禕稍微点了点头。
“对了,你住在这里,不必拘束!”郗昙又转换话锋,直言道:“我家夫人留在京城。你在下邳,就等於这所官邸的nv主人。”
宋禕再度点头。
这下子,郗昙确定了宋禕是故意不回话,寻思片刻,才恍然大悟说道:“我懂了!你在生我的气,因为我强迫你违反了你对仁祖兄许下的诺言。我承认,我的做法太霸道了,也c之过急。尽管你只是仁祖兄的侍妾,不必守正妻该守的夫丧,或许我还是该等到仁祖兄的禫祭过後。可是,我实在等不及了!想想仁祖兄只活了五十岁,人生苦短啊!请你多多包涵吧!你暂时不跟我讲话也无妨,我不会怪你。但愿假以时日,你会对我日久生情!”
宋禕听郗昙这番话说得很直白,也很诚恳,固然照样不予以回应,却多少受到了一些感动。然後,粗壮的郗昙伸出了粗糙的大手把坐着的宋禕拉起来拥抱,宋禕也就不觉得太反感。
事已至此,即使推拒,又能躲到几时?宋禕想通了这一点,就怀着认命的心情,闭上了双眼
东晋升平三年西元359年y历十月,北方的大燕皇帝慕容儁举兵南侵。东晋皇帝司马聃诏令北中郎将郗昙和西中郎将谢万合力反击。然而时运不济,晋军大败,以致许昌、颍川、谯县、沛县等地皆落入燕军掌握。
司马聃追究战败责任,下诏贬抑犯了大错的谢万为庶人,过失较轻的郗昙则降职为建武将军。郗昙生x极为好强,非常不甘让众臣视为败将,一心要挽回颜面,从此千方百计要击垮大燕主帅傅末波。甚至,他以“胡虏未灭”为由,y历年期间也待在驻防地下邳,不回京城建康的家宅过年。
升平四年西元360年在郗昙整军待发的过程中稍纵即逝。到了升平五年西元361年y历正月,郗昙率领一组jg兵,潜入敌境,意图刺杀傅末波,却不慎败露了行迹,反而遭到傅末波的部队追击。
在逃逸途中,郗昙颈部中了一箭,直刺颈动脉,血流不止。虽然他逃回了营区,却伤重不治,享年虚岁四十二。
郗昙的噩耗传往京城建康之前,先到达了靠近前线的下邳。他的宠妾宋禕在下邳的官邸内闻讯,当场几乎晕了过去!
只不过几天前,郗昙还是一付生龙活虎的模样,如今居然已经不在人间了!这怎麽可能呢?宋禕简直无法置信!
虽然,自从宋禕在升平二年西元358年秋天被郗昙强纳为妾,她这两三年来一直不肯对郗昙说一句话,但是,随着相处时间增加,宋禕慢慢认清了郗昙是个豪爽真诚的x情中人,对他的恨意也渐渐褪淡了。只是宋禕自愧违背了曾经答应谢尚不再改嫁的承诺,为了顾虑谢尚或许泉下有知,而意yu显示被迫改嫁与自愿改嫁之差异,才继续在郗昙面前一言不发。
甚至,在升平三年y历七夕西元359年yan历八月十七日,郗昙於下邳官邸庆祝虚岁四十大寿,宴请所有部属时,宋禕虽出席晚宴,也吹笛助兴,却还是没说一句话,而郗昙也没有刻意促使她开口。尽管郗昙清晰记得在谢尚的咸亭侯府初见宋禕那天,宋禕客气寒暄的甜润音质特显年轻,郗昙实在很想再度听到宋禕柔声细语,但甯愿不要予以勉强。
於是,在郗昙猝逝之後,满心惊痛的宋禕不禁茫然自问:假如早知道,那是郗昙最後一次过大寿,郗昙只能活到四十出头,自己会不会在他的四十寿宴上,或者这次展开突袭行动之前,对他说一两句暖心的话呢?
宋禕回顾自己被郗昙强占这两三年,未免感慨:大概只有最初是把郗昙当作少nv时代最厌恶的王敦一样,苦苦隐忍吧!後来与郗昙共渡的夜晚越多,就越发现,郗昙实在大不同於王敦…
纵然,王敦与郗昙都属於黑面武将型,但王敦的粗是粗鄙,郗昙的粗则是粗豪。郗昙为人恰似他笔下的草书,给人的印象是怒目扬眉,却毫无恶意,只是jg力充沛。郗昙从不像王敦那样出於自卑,而存心折腾他外表配不上的宋禕。从前王敦明知宋禕怕脏,却常常故意弄脏手,不停往宋禕白净的身上抹!相较於王敦像驯兽师对小动物一般随意戏弄宋禕,郗昙对宋禕,则好b搬运工人捧着珍贵的瓷器,总是小心翼翼。每当交欢,郗昙纵然恨不得拼命cha入宋禕的最深处,却总怕弄痛了宋禕,而不敢太用力。他粗中有细的做法往往会给宋禕带来一阵无言的感动
也许,迥异的不止是王敦与郗昙的本x,亦可包括宋禕面对他们两人的心态。毕竟,宋禕当初惨遭王敦施暴时,年纪太小,身心皆受重创,当然自恨被破坏、被玷w,而丑恶大叔王敦就是w染的来源。相形对照,郗昙之於宋禕,则非但不是父执辈,反倒是子侄辈。纵然由於宋禕驻颜有术,两人不像相差二十二岁,而像只差七八岁,宋禕也还是较为年长,难免会因为还能x1引b自己年轻的男人,而有点窃喜,无论肯不肯承认…
宋禕感觉得出来,郗昙格外努力在床上取悦ai妾,至少有一部份原因是听不到ai妾讲话,所以要听她丝毫没有在天癸终止後变乾变低的甜美嗓音,就只能多t1an多x1她依然敏感的颈窝和rujiang,以及她由於懂得滋y,而如同少妇一样容易sh润的sichu,激起她忍不住发出绵绵的y哦!郗昙特别ai听宋禕呢喃的娇啼,以致每次从战场回到下邳的官邸,都等不及下人通报,急着自行去找宋禕,不管宋禕正在做什麽,只顾猛然拉起宋禕的素手,匆匆一路拉进卧房
郗昙让宋禕t会出了男nv之间x情相反相x1的磁力,其实并不仅止於床笫之间而已。郗昙脾气急躁,但只要见到了宋禕,就会自动降低嗓门。尤其每当宋禕吹笛子或弹月琴,郗昙更会露出罕见的祥和神情。这多少带给了宋禕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某一天,郗昙意识到了宋禕潜移默化的影响力,而取出了《兰亭集》,把其中所收录自己的一首五言诗拿给宋禕看:
温风起东谷
和气振柔条
端坐兴远想
薄言游近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