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委身作妾
皆以为此人是专业艺人,看不出他是威名远播的镇西将军!
宋禕故意头戴垂挂面纱的帷帽,置身於楼下观众之间,仰望楼上谢尚的演奏。虽然这一年谢尚虚岁已有四十九,两鬓如霜,却竟然不减风神潇洒!
谢尚一边俐落拨弹琵琶,一边悠然y唱出了一首自创的《大道曲》:“青yan二三月,柳青桃复红。车马不相识,音落h埃中。”
时值仲春,正是柳青桃红的韶光。谢尚此曲不仅应景,也令宋禕忆起了人生的青春。想当年,初见谢尚时,他虚岁只有十九,身上的白se袍子系着彩se绣花腰带,搭配同样绣花图案的长k,
显得过度俊美,差点雌雄莫辨…
算来,两人相识竟有整整三十年了!然而三十年来,宋禕只见过谢尚穿了一次绣花长k。宋禕回想起来,不禁顿感好奇,而在当天夜晚私下询问谢尚。
“噢!”谢尚稍显赧然笑着答道:“我少年时代有点叛逆,觉得为什麽绣花衣料只能给nv人用,凭什麽男人不能穿绣花k子呢?我偏要穿穿看。於是我在父丧满了以後,就请裁缝做了几条綉花k子。结果,我每次穿,都被伯父、叔父他们责骂。我本来打算当耳边风,可是那天去参加阮大人的寿宴兼婚宴,见到了你,让我发现,一个男子再美,也b不上真正风华绝代的美nv!那麽,綉花衣裳还是留给美nv穿吧!”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再穿綉花长k,竟然是为了我?”宋禕颇觉不可思议,诧问:“怎麽会呢?那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怎会影响你?”
“那是毕生难忘的一面之缘。”谢尚含情脉脉答道:“在那之前,我自觉也像是一朵花,不bnv人逊se,而在那之後,我再也不想跟nv人b美,只想做你这朵稀世兰花旁边的一片绿叶。”
谢尚打出的b方令宋禕内心恍然一惊,因为记得,阮孚也曾将阿妃b拟为品种最罕见的兰花…
念及阮孚,宋禕沉默了。纵然阮孚已去世二十九年,宋禕照样深深铭记着身为阮孚继室夫人那一年美好时光,从未稍减对阮孚的怀念
谢尚看得出宋禕陷入了回忆,忽然有所感触,而郑重问道:“阿妃,如果有朝一日,你活过了我,你能不能不要再改嫁了?”
“我,活过你,不会吧!”宋禕讶然答道:“以我们的年庚差距,照理说会是我先去。”
“天下事很难说。”谢尚沉声解释道:“还记得永和八年,我打过一场败仗,受了伤,差点被俘吧?今年朝廷又要北伐,而我的职责既是边防,恐怕免不了要去参战。再说,我小时候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该有的yan寿是六十岁,但是,我曾为了早产的韶儿祷告,祈求以折寿十年来换取韶儿安然无恙。如果那灵验了,我就只活得到五十岁而已!阿妃,或许我b较自私,我希望自己是你最终的归属。”
“你想太多了!”宋禕摇头轻叹道:“即使战场上真有不测,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改嫁嘛!这麽大岁数了,还改嫁什麽呢?也不会有人要娶。”
“那你可大错特错了!”谢尚很有把握回道:“不管你几岁,只要你肯嫁,总会有人要娶。”
“好吧!”宋禕无奈,点头承诺道:“你要是真那样认为,那我答应你,决不改嫁就是了。”
“那太好了!”谢尚笑逐颜开回道:“对了,你不用担心晚景无依!nv正抚养她娘家堂侄桥孙,还有从我堂弟那边过继来的康儿,虽是为她自己的晚年打算,但是我跟桥孙、康儿通信都很频繁,早已跟他们说好了,将来他们不止要奉养nv正,也要孝敬你。他们两个都是品x仁厚的好孩子,我相信他们会说到做到。何况,我留给你的财产也将会让你衣食无忧。我只是怕你会孤独,才交代他们———”
“请别再说了!”宋禕打断了谢尚的肺腑之言,蹙眉抗议道:“不会有那麽一天的!”
“好,不说了!”谢尚赶紧陪笑道:“你嫌不吉利的话,我就不再说了。我只是要确定,你最後还是会属於我。”
宋禕柔顺点了点头,让谢尚伸手拥抱入怀。他们两人虽已共渡将近二十七年,却依旧如胶似漆,亲密之程度不减当初…
在相依相偎之际,宋禕未免暗自忧虑:谢尚会不会真的必须再上战场?
後来,在这一年y历六月,大司马桓温率军北伐,从江陵出发,不经寿春。因此,谢尚得以暂时按兵不动。宋禕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而,桓温於y历八月建立奇功,收复了故都洛yan,却上表请求朝廷派遣谢尚镇守洛yan。这其实是桓温重视谢尚的表现。无论於公於私,桓温都很欣赏谢尚,曾经形容谢尚临窗弹琵琶的丰釆宛如“天际真人仙人”,也曾经提醒朝臣们不要小看谢尚的能力。
桓温如此举荐谢尚,当然值得感念,而去为朝廷守住好不容易才复得的故都,也是谢尚义不容辞的重责大任。谢尚唯有从命,但也明白洛yan很难守得住,随时有可能遭受北方政权的军队攻击,此去等於深入险境。
谢尚不愿让宋禕跟去冒险,力劝宋禕搬回京城建康。宋禕则坚持要同赴洛yan。
“你若是不带我去洛yan,我也会自行到洛yan去找你。”宋禕有条不紊说道:“那你看,我一个人去洛yan,是不是b跟你一道去更危险?”
谢尚听了,真拿宋禕没辙,只好同意带宋禕同行了。
启程时,两人同乘一辆马车,由一组骑兵护驾,一早从寿春出发,朝西北方驰行。当天中午,车队经过椒水湖後世的焦岗湖岸边一个小镇,谢尚t恤侍卫们,想让他们吃好一点,就宣布要停下来,找一家馆子吃午餐。
小镇的餐馆竟有蟹胥,令谢尚颇感惊喜!蟹胥乃是以生螃蟹的碎r0u加作料腌制而成的蟹酱,甚为鲜美。谢尚既然来到椒水湖畔,当然想要品尝椒水湖所产的螃蟹,但又要赶路,来不及剥螃蟹,就点了两盘蟹胥,并将其中一盘赏给侍卫们。
在餐馆里,宋禕和谢尚同桌,却没有分食谢尚面前那盘蟹胥。宋禕还是保持着吃花素的习惯,尽管偶尔也会吃些不见血的小银鱼或虾米,但由於晓得谢尚ai吃螃蟹,就以素食为藉口,让谢尚多吃一些。
不料,谢尚和侍卫们吃下了蟹胥,不出半个时辰一小时,就都腹痛如绞,必得跑厕所。侍卫们年纪较轻,分吃一盘蟹胥所分到的份量也很少,难怪腹泻过一次就没事了。唯独谢尚猛泻多次,虚弱得根本无法再上路。
两名侍卫将谢尚抬进了小镇一家客栈的一间厢房。另一名侍卫则听从宋禕的指令,跑去请来了镇上最有名的大夫。大夫给谢尚的诊断是痢疾。
因为痢疾需要一段时日疗养,所以谢尚只能派人传快信至京城,以急病为由,请辞洛yan职务。结果,洛yan改由颖川太守毛穆之、督护陈午、河南太守戴施三人暂时合力防守。
好强的谢尚自惭辜负了朝廷的期许,心情低落,病情也就难以痊癒。他的急x痢疾逐渐转为慢x,时好时坏…
当朝摄政的褚太后既是谢尚的外甥nv,很t谅舅舅,在谢尚稍有起se时,就没有重新委任舅舅去洛yan,而把舅舅调回了曾经待过的历yan在後世的安徽省。历yan是谢尚熟悉的地方,理应能让谢尚放宽心,好好休养。
孰料,谢尚在历yan惊闻,朝廷改派去洛yan指挥军事的王胡之在途中突然中风猝逝!此一噩耗使得谢尚更加自责未能去洛yan…
谢尚的愧疚随着朝廷给他晋封的官位而越发加深。次年西元357年y历正月,少年皇帝司马聃亲政,改元升平,下诏任命舅公谢尚都督豫、冀、幽、并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