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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溢

 

当水b杯子能够装的还要多时,最先受到的状态是什麽?表面张力?然後是——

多出来的水会溢出杯口,顺着杯壁往下,流上桌子,在平面蔓延开来,直到不断注入的水停止。该责怪流满桌面的yet是因为杯子不够大吗?如果里面被发现藏了一颗发泡锭,矛头会指向那个不断冒出气泡的小东西吧?

抓个代罪羔羊是如此容易的事,即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问题的来源,但没有人伸手去关水。毕竟有时候水龙头实在是太远了,不是杯子能够碰触到的,再说,杯子也不会自己长出手。

当然这是指在一般的情况下,不包含冒失的魔nv施法时犯了个愚蠢的失误。

在魔nv小姐第5次要清洗餐具时被长出手的杯子关掉水龙头後,她气得高举那个玻璃制品打算摔了一了百了。

杯具啊,真是悲剧,不只长出了手,还长了个看不到但可以发出声音的嘴巴。因为找不着在哪里所以想黏起来都不行,如雷贯耳的尖叫声响彻整栋房子,柜子里摆放整齐的餐盘被震得互相碰撞,好险魔nv本人并不是那麽容易被吓到,换作其他人也许会被惊吓到下意识摀住耳朵,然後那吵闹的破东西就会如期在地面砸了个粉碎。

她的人生是个茶几,上面摆满悲剧。

她从小因为总无法理解情感又喜欢一个人玩诡异的泥巴游戏,融不进人群,被父母讨厌,被村人驱赶,同龄孩子背地里叫着她魔nv,所以她跑上了传说有魔nv居住的山里,遇见了老魔nv。

有人叫她魔nv,那她就变成真正的魔nv给他们看。

跟着师父学习三年後,装模作样学着资深魔nv搬去深山里,盖了个漂亮的大豪宅,因为只有自己住所以东西都只有一套。不想打扫就给扫帚畚箕施了法让他们能自己动起来,谁知道生x随便的她会把杯子也放在同一包行李里面。

这是悲剧的最一开始,再来的後续问题是因为她忘了该如何解除这个法术,导致魔nv在翻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能找到解方的书堆里哀嚎。

本来杯子也没有特别的行动,装水、让她喝水、清洗,这些原本都跟普通的杯子一样没什麽问题,直到魔nv有天脑子不好使,喝了点酒後给那玻璃小家伙念了段睡前故事。

《自我觉察的意义与实际作为》,要不是jg装书要价不便宜,魔nv小姐早想把它给烧了。後来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知识无关对错,错的是使用的人」,没错,绝对不是因为书很贵的关系。

现在杯子会自己决定要不要淋浴了,真是一次成功的启蒙。

难道开始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能思考的东西就要开始与原本的自己对抗吗?

那个杯子开始不想要装水,开始推开魔nv要喝水的嘴巴,开始拒绝被拿到水龙头下清洗。像是人类的灵魂被困在玻璃杯里一样,他会难过会愤怒,半夜会低声在橱柜里大叫要追求自由。

是谁说开始想理解自己的时候会伴随着苦难与折磨呢?

直到玻璃杯滚下了桌子,魔nv依然没有ga0懂。

摔了粉碎的破片,喷飞到远处被魔nv踩到,脚底混着灰尘一块灰灰红红的留着血,血沿着脚板滴到地上,放下脚,一个血印留下足迹,从走廊延伸到厨房。

她捡起玻璃片,用魔法合回去,杯子形状完好如初,但有个地方沾着她的血,洗也洗不掉,封在里面了。过几天,魔nv买了新的杯子,旧杯被放到橱柜最深处。

偶尔魔nv会心血来cha0拿出来用,但它再也不反抗了,半夜橱柜里偶尔传来啜泣声。

看着手中黏糊糊的面团——应该不能称作面团,大概勉强只能叫它面粉糊——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什麽都做不了的废物。

想做一个蛋糕,给重要的人的蛋糕,可是食谱做出来的东西嘛……只能说一言难尽。明明都照着步骤仔细的做了,食材的量、搅拌的方法,一点都没有错误,可看着旁边满桌子的失败品,烤焦的烤焦,没熟的没熟,还有形状怪异得像给宠物吃的营养品……

一定是食谱的问题!

每每经历一个小时不等的自我怀疑期,再次打起jg神整理桌面时总有一种被人从深不见底的池水里捞起来晾乾的沉重感,有点累,但想着那人收到礼物的表情,他会是惊喜?还是讶异呢?他会不会喜欢?尽管成品很丑陋?

倒出袋子里剩下的面粉,我再次看着食谱一一加入材料,混合均匀,每一次r0un1e,手里的触感就更接近想像中的一些。

那天第一次碰到他的手,一开始只是一左一右走路时会轻轻擦撞到彼此,我马上别过头去假装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但手上的触感又马上让我震惊的回头。

我的手与他的手十指交扣,而他也是转过头去不看我,很是别扭,但不讨厌。透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微妙的心情像是一潭沼泽,深得踩不到底,抬起手想抓住救命绳索,也只会捞起满手黏糊糊的泥泞。被吞噬掉,被包覆,然後不见天日。

面团在模具里躺平,稍早混杂着失败的触感已经被可塑x高的面团取代,我把烤盘推进烤箱,转动。

蓬松感取代黏腻,我把成品敲出模具,挤上n油。

昏暗的灯光让我想睡,抬起一只手遮住嘴巴,不明显打了一个哈欠,但她的视线刚好从钢琴表演者的方向转过来。背景音乐停下来了,酒吧里剩下人说话的声音。

「累了吗?」她问,一手撑在脸颊旁,我的视线不小心就飘去锁骨的位置,纤细的脖颈曲线很漂亮,我吞了一口口水,强迫自己把眼睛转回她的脸上。

「没有,不累。」我对她笑了笑,伸手抓起威士忌酒杯喝一口。冰球早融化了,杯壁上一滴滴水珠沿着手腕滑下,顺着手肘滴到黑se衬衫上。

好苦,还是不习惯大人的味道。

「ai逞强。」她的话里充满笑意,转身又向酒保点了一杯马丁尼。

酒量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一起来的关系,总觉得今天的酒都特别烈,感觉有点晕了,不过还不到不行了的程度,至少还能理智思考。

背景的钢琴声又再次响起,所有人的脸都转向了声音来源,钢琴手似乎换了一个人,风格跟刚才的很不一样。

李斯特的《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喝多了,才觉得左右摇晃的钟摆听起来很模糊,像是从远方传来,隔着一层布幕。

「醉了吧?」她的注意力又再次回来我身上,成为全场唯一一个背着钢琴方向的人,视线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最後伸手调整我的背心肩带,居然没注意到是什麽时候滑落的。

「回家?」

「不要,我还没醉。」

不知道是酒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来证明自己的酒量很好,还是因为醉了所以分不出到底有没有醉,我一口乾掉杯子里剩下的酒,好呛,我皱起眉头,但还是吞下去。

她这次很失礼的笑出声,好像我是一个好笑的喜剧演员。背景是萧邦的《夜曲》,感觉全身都轻飘飘的。

「真可ai。」

混沌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挤出回应,她的唇先落在脸颊上。

「公共场合,别太亲密。」我记得她最後说了这句话。

有时候人类会想像某些确实存在的东西消失在自己眼前,可能是出於害怕,或是单纯觉得解决问题很麻烦。确实,解决问题是个复杂的行为过程,只要是个能动脑思考的人肯定都嫌弃过,我很不解为什麽老是有人把「讨厌麻烦」当成自我介绍台词,如果真有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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