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 第38
,下回哥再来,你能给俺整顿烤全羊不?”
姜青禾赶紧挥手让他走。
两人骑上骆驼后,回头说了句,“有缘再见。”
“一路平安。”
夜里的风大,两人挥着手告别,不紧不慢骑着骆驼缓缓走进黑夜,他们唱着,“一两驼毛百斤草,骆驼客靠它养老小,驼峰鞍子骑到老,一辈子不知道啥味道。”
等深夜,戈壁滩会响起阵阵驼铃,驼队奔波在黄沙里,穿过广阔无边的草原,离开塞北的关口,来年待到青草蔓发,又会回到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上来。
蔓蔓问,“叔叔会带着骆驼回来吗?”
姜青禾解开他们留下的包裹,除了之前说换的海货,一包包解开,有一捆捆干海带,还有一摞紫菜干,剩下的是一包虾干,夹着一袋小鱼干,还有一包蜜饯糖块。
她收拢着东西说:“当然会,骆驼的家在这里呀。”
骆驼客的心也栓在故土里,难离。
等骆驼客走后,平西草原又变得空荡荡的,姜青禾站在这片土地上,还有点恍惚。
风掠过草原,也不会出现沙沙作响的声音,草越来越短,几近于无。
她去帮都兰剪羊毛,秋天绵羊的毛蓬松而细长,剪下来长长一段。
只是都兰没那么高兴,她的面容带着点愁。
“等过几天羊客来了,他们挑完了羊,大伙要搬离草场了,去冬窝子了。”
姜青禾一怔,她问,“去哪里?”
都兰说了个很长很长的地名,她说:“得走好远好远的路。”
秋天万物都在告别。
稻子离开土壤,人走向远方。
干蘑炖沙鸡
今年羊客迟迟没有来, 眼见快到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要是误了时候,那么去往冬窝子的路会更难走。
巴图尔着实坐不住,和几个牧民阿叔跑到镇里打听,临到夜深才冒着寒霜回来。
蒙古包人影绰绰, 深夜灯也没熄, 隐隐有人低声哭泣, 更多的是沉默。
第二日都兰骑着马来找姜青禾,带了一小包她挑拣过的羊毛,和一袋晒干的蘑菇。
“今年羊客和皮客不来了,”都兰笑笑,只是笑容里多少夹杂着苦涩。
本来她今年有三头羊能出手的, 现在只能再多养大半年,那大半年里有太多的不确定。
姜青禾给她倒了杯茶, 语气担忧, “怎么就不来了?”
“沿边大道封了, 羊客就不愿意来了, ”都兰说得很简单, 她也只知道这么些。
沿边大道是边关通往京师的交通道路,每五里一墩, 墩上有房舍, 里头驻扎着守卫, 镇里人叫他们粮子。
说是有粮子在的路, 就没有人敢抢敢劫, 土匪是不会来这硬碰硬的。甚至运粮车也都从沿边大道过,以至于此路骡驮车挽。
但要是沿边大道封道的话, 皮客还好些,皮货只要不淋雨就成。可大多数羊客是决计不会过来买羊的, 赶着羊走塞北关口,那茫茫戈壁滩,无边瀚海只是让羊白白送死。
而边塞牛羊最多,除了走旱码头往南运,又或者是南边羊客自己来买,本地人会买的少之又少。
都兰昨夜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倒是想开了,她指指那包羊毛说:“给蔓蔓做件夹夹,额挑了最好的一些毛,很暖和。”
“这包蘑菇是下过雨后在草原摘的,那次摘了很多,可惜忘了叫你,等额回到这,再教你咋采。”
都兰有点懊恼,转眼拉着姜青禾的手说:“你带上蔓蔓,额教你捕沙半斤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