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磁波传递过来时仍能听出里面的真诚,李硕摸了摸鼻子:“好多了就行,撂了吧,我回酒店了。”
挂了电话,庄鑫烁盯着那个时长两分钟不到的通话记录看了半天。
他固然是对李硕见色起意,抱着心痒难耐想要睡上一睡的目的接近。但李硕真正的魅力不在浅薄的色、相上,庄鑫烁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唯有一点他很确定——李硕是他所有暴烈情绪的冷却剂。
他感觉到被石板死死封住的真心探出了一个角,它敲击着石壁,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声。
门被敲响了。
庄鑫烁转过椅子,看向门口。门外不太礼貌的客人没得到屋内主人的允许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听说你没吃晚饭啊?又耍什么少爷脾气呢?王姨煮的面,吃两口吧。”
庄昭炀走进来,把餐盘上的一碗牛肉汤面放在小客厅的茶几上。
庄鑫烁站起身,走了过来,问:“回来了?去哪儿出差啊去这么久。”
听他提起这个,庄昭炀就一脸烦躁:“海市,要钱去了。姓刘的难缠得要死,明明按照图纸一丁点不差施工的,到处挑毛病,按照进度早就该付的项目款硬是拖到现在。礼没少送,酒也没少喝,人就是不松口,这人绝对属王八壳的。”
庄鑫烁低头吃着面:“那解决了吗?”
“解决了,再不解决大哥就要冲到海市扒我皮了。还得是我好兄弟靠谱,李硕有个发小,叫杨臻,是臻华地产杨董的独子。他打了两个电话,问了问情况,没两天付款流程就走完了。”
庄鑫烁本来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这会儿听到李硕的名字,吃面的动作一顿:“那你不得请硕哥吃顿饭?”
“肯定的,等他出差回来。”庄昭炀说,“哎,我还没问你,追人追得怎么样了?”
庄鑫烁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翻出那张合照递给庄昭炀:“看看。”
庄昭炀接过手机,看清照片上的两人后,惊讶道:“老周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上个月还单着呢,这就有对象了?”
“你别说,老周的眼光真可以,这姑娘还挺漂亮。”
庄鑫烁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你把这事儿告诉李硕,照片给他看,但不要说是我拍的。”
“为什么?告诉李硕干嘛?为什么不能说是你拍的?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呢?”庄昭炀问了一串儿的问题,片刻后,挑起眉毛:“李硕不会暗恋老周吧?不然你让我告诉李硕人有对象了干嘛?”
庄鑫烁自然很想在他哥面前揭露周煜白的真实面目,但在李硕这里,他不能言而无信。
李硕做什么选择,最终说还是不说,那是李硕自己的事情。而庄鑫烁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别的一概无所谓。
“你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啊?别问,你照我说的做就行。”
庄鑫烁的避而不答让庄昭炀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他替李硕深深叹了口气:“老周是个直男啊,李硕怎么这么想不开?”
庄鑫烁冷哼一声,没接庄昭炀的话茬,端起餐盘出了门。
李硕出完这趟差回公司上班的照烧鸡腿
庄鑫烁一愣,下意识地否认:“没有,怎么会?”
李硕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确认没找到任何破绽,才松开他的衣袖:“哦,那没事了,你忙吧。”
庄鑫烁在办公椅上坐下,隔着片磨砂玻璃,转过头盯着李硕模糊的侧脸看。
他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聊天,键盘敲得噼里啪啦,恨不得每下都敲在电脑屏幕那头某个人的脑袋上。
庄鑫烁那些在胸腔中不停翻腾的激烈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庄鑫烁收回视线,落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桌面上办公软件正打开着一份pdf文件,文件底部有个李硕的亲笔签名,狗爬似的。不仔细辨认,真认不出来那是“李硕”两个字。
庄鑫烁没憋住笑,声音有些大,引来李硕的侧目。
“笑笑笑,笑个屁笑!赶紧问问建设单位可研报告编好了没,项目马上启动了。”
庄鑫烁抿着唇答应了下来,眼睛里的笑意还在不断往外溢着。
“哥,你这个签名……挺有艺术感。”
李硕伸长脖子,越过玻璃格挡瞥了一眼庄鑫烁的电脑屏幕。
他在庄鑫烁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一记:“让你跟建设单位联系,你乱看什么呢你!”
庄鑫烁吃痛地捂着后脑勺:“好好好,马上问。”
刚把可研报告要来,后排传来一阵聊天的声音,庄鑫烁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三十三分。
李硕难得晚上不加班,他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
庄鑫烁诧异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晚上跟老周一起去吃饭,他刚出长差回来,我俩难得凑到一起。”
庄鑫烁绷着嘴角:“是吗?”
两人说话的功夫,安沁从张启恒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安沁看见李硕拿着车钥匙正准备要下班,阻止道:“李哥,下不了班了,张总说等下开个会。”
按照张启恒的行事作风,下班点开会这种招人恨的安排不会出现在他们部门。李硕猜想着是不是项目上出了点什么问题,他皱着眉问:“出什么事了?”
安沁把一摞文件递给李硕:“刚刚涟阳县的覃姐发来的,说是因为政策原因涟随线的报件被退回了。”
涟随线的高速公路是今年土地咨询服务部最复杂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项目,上头的领导很重视,千叮咛万嘱咐必须严格按照工作计划安排推进项目。二部的同事忙活了大半年,卡着最终节点上报了,李硕当时还替他们松了口气。
这临了要拿批文了被退件,对整个部门来说都是个沉重的打击。
李硕不是丁小庄
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庄鑫烁把车停进车库,进了家门。
庄镇山还没睡,庄雁鸣坐在沙发上跟庄镇山聊着天,庄昭炀站在一旁,抱着个苹果在啃。
看见庄鑫烁进来,庄昭炀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开了个会。”
庄镇山冷哼一声:“开会?别是又去哪儿鬼混了吧?”
庄鑫烁换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庄镇山。过了片刻,他咧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哟,您在我身上装监控了?怎么知道我刚从床上下来啊?”
庄镇山“嚯”的站起身,指着庄鑫烁:“不争气的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琢磨着那点男欢女爱的事儿,让你进公司学点东西,学什么了?你一辈子就这么烂糟糟……”
“爸!”庄雁鸣打断了庄镇山,“你误会老三了,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的车还在公司停车场停着。”
庄昭炀连忙丢掉手里的果核,拉着庄鑫烁就往楼上走:“走走走,回房间。”
庄镇山听完庄雁鸣的解释,火气烧得更旺:“我真不知道咱俩谁是老子,你要能好好跟我说两句话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庄鑫烁被庄昭炀拉着刚上了两层台阶,听见庄镇山的话他又停下了脚步,转头冲庄镇山冷冷地笑了一声:“您怎么跟我说话,我不就怎么跟您说话吗?”
“老二!带老三回房间!”庄雁鸣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沉着声音对庄昭炀说道。
“走走走,别说了。”
庄昭炀连拖带拽地把庄鑫烁弄回房间。庄鑫烁进了门,用力地把门摔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响,庄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