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晓还就往这边躲:“我控制不住!我被吓到了!”
梁陈抓不到她,跳了一会儿脚,本想让她去处理惹出来的祸,这下子鼻子都要气歪了。只好自己把那受惊吓的小孩抱起来。
小溪非常惊恐地在他怀里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外乡人果然险恶!
“哎,哎,哎!”梁陈无缘无故地被拍了好几下,都没脾气了,“打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朝你喷火!你没哪儿受伤吧?嗯,这个这个头发,其实过两天就长出来了。”
放屁!
孩子反应很大地挣扎,弄得梁陈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成了个人,幸好附近有目击证人。不过跟他缠斗了一会儿,梁陈好像也发现了——
这孩子好像不会说话!
虽然他非常想说,但喉咙里好像就是发不出声音,咿咿呀呀地抗拒。
这下子大好人梁陈心里的怜惜那真是一江泛滥了,也不在意自己被打了,心想这肯定是过溪的。便在孩子的屁股上一括:“行了,别挣扎了,咱们顺路,我带你找你娘去。”
小溪瞪大眼睛,马上死死地看着地上的柳枝。
梁陈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领悟道:“你想解手?快。”说着就把孩子把成一个方便的姿势。
等了半天,小孩也没“落霞与孤鹜齐飞”。
梁陈奇怪地问:“有人看着,拉不出来啊?”
小溪羞愤:“……………”
徐晓晓窜过来一把捡起刚刚孩子抓着的柳枝,一脸受不了地说:“梁大哥,咱们回去之后,你去找点补药吃好吗?”
“我各方面都很强劲,吃什么补药。”梁陈吹了个大牛,又往上瞭了一眼,“不信你问他。”
徐晓晓一个大白眼。
几人慢慢地往过溪镇走,左右赶了这么久的路,也不差这一会儿,梁陈抱着个小的,反而更有耐心了,就细心地看着各处。
小溪发现马头上趴着一只雪色的小动物,毛茸茸的,眼珠子明亮如萤,非常可爱,还喜欢喵嗷喵嗷地叫。
梁陈的话唠属性又被激发了,一边走一边哗啦哗啦的:“我说,这么大热天的,你是不是觉得在河里泡着挺凉快的?摘这些奇花异草,就能跟小伙伴显摆了是不?真被按下去了,你可怎么办?你要嫌热,就拿个蒲扇,往脑门上摇。不要动不动就下水,不是每次下水,都能上……”
“上”到一半,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贴在了他脸上。
那手真是冰肌玉骨,大热天的被这么一贴,别提有多消暑了。
梁陈一个哆嗦,偏头看见明韫冰的双眸,里头微缩着他自己的傻样。
明韫冰的口气非常冰冷:“出血了。”
原来是刚刚梁陈抓孩子的时候,被反制了几道,刚脱离魔窟的小溪下手没轻重,把英俊潇洒的梁陈抓破了脸皮。
他不说其实梁陈没感觉,一说才觉得脸上有点儿痒,接着就是轻微的疼。
他眼睁睁看着明韫冰眸中旋起风暴,极其无情地刺向自己怀中——
梁陈一把扣住他的手背:“过两天就好了,你还想杀人分尸啊。别这么残暴,不然大新律法把你捆起来。”
明韫冰指腹刮过他的伤口,晦暗不明地收回了目光。
梁陈在那心尖打颤的时候,小溪差点就吓晕过去了,眼珠子差点喷出眼眶——这这这就是他方才看见的那个放蛇吃人、剌人舌头的恶鬼啊!
鬼竟然能在大太阳下自由行走!?
这三阶天到底怎么了!?
梁陈倒是发现他不挣扎了,比鹌鹑还要胆小地窝在了他左肩上。他拍了拍孩子的后脑勺,看着过溪镇的大门出现在视野里。
这个镇背山靠水,处在南国,离梁陈的出生地流渡远,离他长大的汨都更远。
按理来说,梁陈会对这地方很陌生,但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看着群山下的这个镇子时,他甚至觉得那山脉的走势都像是谁曾送给他的礼物,异常眼熟。
他忍不住去看明韫冰。
明韫冰早下了马,让走累的徐晓晓坐了,他牵着缰绳,侧影的每一处都完美而疏冷。如旧时月。
他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地神——长得跟牛似的,半夜偷袭,把那个客栈里所有人都给活活嚼了,他们只来得及救下这最后一匹马。
梁陈头一次动怒,把十几只怪物都削成了碎屑,可惜依然追不回被它们蚕食的生命。
这种“造化阵”,不断地收集血债,制造冤孽,是为了什么呢。
时想容是为了维持人样,变成人,才不断地向地神祷告,一次次饮鸩止渴。
而汨都也有的地神,根脉又伸向哪里?真是梁斐一人所为吗?当时他追随魅影而至三王府,亲眼看见明韫冰将那只火德捏碎了颅骨,他当时是去找梁斐的——梁斐又为了什么,不惜动用这种邪法?
当初梁落尘落难凉珂,促使时想容动心,跟顾平渊合作,时想容一边用造化,一边用召活,最后召活夭折,造化反噬——那些地神仅仅是冰山一角,就收割了几乎是一方的生命。
天地之间,一生一死都是讲究因果的,大批量的死亡之中必然蕴藏着对应的汹涌生命力,这些力量重塑时想容的容貌绝对够了,然而她却并没有如愿,若不是有念力,她甚至早就裂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