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怀疑皇子,也不能空口一说,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首先一定得去把玉佩找回来。
梁陈跟苏视一说,他便道:“你说的有理,但他们没抓到那只雪豹,真的会放弃吗?圣女这厮心肠歹毒,还指导过那帮匪徒拿活人安抚偶人,怎么都不像是个能打过的主。要不去信问问徐国师?”
梁陈赞同:“你写。顺便跟我二哥说声我现在中毒了,把毒解了我就回汨都跟他解闷儿。”
他又瘫道:“那猫在鬼帝那儿,应该不用担心――明韫冰要是嫌烦,应该第一时间就把大雪剁成饺子馅了。没剁烂就是喜欢。”
正在这时,外头的屏风轻轻一响,两人以为是风吹的,都没在意。
苏视泡的有点上头,看见水雾中梁陈额心那枚印记恍若金焰,便又问:“那所谓的鬼帝,你真的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作者其实也很想快点写到他们俩怎么怎么,但是这个发展,它就是急不得。(真诚脸)乖乖走剧情吧。
五非 御世反戕
凉珂。
此城临山而建,那山就像被开天神斧当空狠劈而下过一次似的,一整个北面垂直如切,陡峭万分,唯枯松倒挂,怪石不搭脚。鬼渊之上,时不时便有失手猿猱惨叫的回响,恐怖万分,惊险难诉。
靠山住山,凉珂的建材多为黑石,从上到下,远远看去,却像爬满了一只只大蜘蛛。据说凉珂人性格孤僻,夜不歌,日不笑谈,怪异万分,就像他们所住所居之地。
也正因如此,此地怪事频出,却少有任侠尚义的民间奇士前来相助。
而官府在凉珂的威信就跟那根挂在险峰上的枯藤似的,乌鸦一飞过就吓得掉进死狱里了。
凉珂的实际掌权人住在一座塔中,任何有些灵智的人都能看出,这塔正处在凉珂的平衡界中,塔主只要布阵,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摆布此地的阴阳之序。
凉珂百里外,一个村落之中,几人惨叫着狂奔而出,行过的那村舍界碑被月光一照,“红颜”泛出冷冷的青光。――寒夜中又飞快蹿过一个影子,那东西分明如人,但四肢极其修长,影子就像脱离土壤便发疯的细长竹节,而脸凸出如螳螂。
这慌不择路跑出的是一家人,显然是还在被窝里睡着便造此横祸,穿着单衣便拔足狂跑,那小女儿却渐渐体力不支,踩到一节凸出的老树根,一下子摔倒在地!
那怪东西转眼已到眼前,千足虫似的呲出利齿,就要舔血吃肉。
“啊!!”少女捂脸一躲,那怪牙却没有落到她身上――她娘一把拖开了她,她爹手里抓着一根枯杨木枝,死死地卡住了那怪东西布满细牙的上下颚,他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却用力地撑住了。
少女哭道:“爹……娘……”
两人不约而同地吼道:“快跑!”
少女连滚带爬地跑了几步,眼泪夺眶而出,忽然一个哆嗦,猛一回头,只见那怪物凸出的长嘴里喷出一张血网,把那对父母裹住,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埋头狂吃起来。
她霎时就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手脚发麻,动弹不得,僵在了原地。明明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快跑!!快跑!”,然而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就是动不了。
月光下,她看清楚了那怪人的样子。
它身上穿着暗红色的衣袍,绣着许多缘字,衣袖和下摆都已破烂,如果忽略它若干的纤细长足和一对凸出的虫类口器,那身姿其实堪称挺拔。
一阵血光飞溅,它将两颗血淋淋的人心嚼烂后,脸部竟然急速地变化,一会儿变得像男人,一会儿变得像女人,有一瞬间甚至出现了一张非常俊美的面孔,但少女却差点吓破胆――
那是她爹娘的脸!!
她终于有了一点往后蠕动的力气,看着那怪物最终定格成了她娘的脸,身形也缩小,骨骼咯吱咯吱地拧成了一副妇人身,在那红袍下干瘪无比。
它抬头往这边一看,渐渐露出一个笑容:“阿芙,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边?来,跟娘回家去。”
少女尖叫一声,奋力后退而去:“怪物!!怪物!走开!走开!”
“怎么能这样说娘亲呢?”妇人微笑着一步步走近,脸上却有藏不住的阴鸷,“真不听话啊。”
少女的布裙在地上蹭出一片冷冷的灰烟,那妇人嗬嗬笑着抓向她的肩膀,却没有碰到――
两缕幽魂死死地挡住了她的手。
人死后为常鬼,但那并不是马上就能化鬼的。鬼就像一株植物,没有天时地利是破不了土的,方才那一双父母惨死,怨念再深,在这刚开始,也只是稀薄的一点而已。
妇人掌中溢出红光,随手打散这两个未成形的幽魂,再要抓起羔羊似的少女,却又有一缕幽魂拦住了她。
她一个皱眉,然而还不及反应,那幽魂刹那浓墨般扩大,变作一条毒冷黑蛇,毒牙一出,一口把她兜头吞了一半,粗壮有力的蛇尾同时从黑雾中甩出,劲风扫过她迅速变成长足的双脚,一同滚向了另一侧。
刹那飞沙走石,狂啸震天。一蛇一怪扭打在一起。
少女吓呆了,那蛇却明显占上风,咔嚓一声蛇身绞索般一收,便把那怪物截为两半。说时迟那时快,一刀红光刹那从分开的躯体飞出,以根本看不清的速度飞向凉珂的方向,却在半途被一条更细的蛇劫掠,闪电一般拽了回来,轰隆一声打在那棵红颜外的大槐树上,那树瞬间从顶至根咔嚓嚓地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