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兆舟
兆舟是个幸运的人
父母工作忙碌也没有缺席他的童年，家中不算富裕但吃喝不愁，只要不是太过出格的事家里也不会去干涉
出自这样家庭的兆舟，学校里是老师喜欢的好好学生，放学后是伙伴玩耍的强力队友，是邻居中的热心的小小少年，13岁的他开朗的仿佛能把身边万物照亮
在进入青春期时，发觉梦到了什么的兆舟醒来恍惚了一会直接去找了父亲坦白
当时的兆父沉默一会平静的对着他的眼睛说到
“我和你妈，目前对抱孙孙啥的没什么执念，也不会干涉你对爱人的选择，你可以慢慢思考自己的取向，只要对得起自己，保证自己的身心健康，关于gay这个你爹我也没有经验但是不管是男是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保护好人家别让人家跟着你受了委屈就行 ”兆父的这句话被小小的少年牢记在了心里
回房的兆舟伏在桌前打开了边缘有些旧的本子
——昨晚梦到哥哥了，自从上了高中没法一起上下学，已经好久没像以前一样常常呆在一起了，他现在好高，像个大人
笔停了，握笔的人无意识的用笔点着本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公园篮球场的邀请？
每天放学路上河堤边的夕阳？
放学后向他奔来带起的风？
他温柔，有着绝大部分男生没有的细心，成绩运动位居榜首，也不像大多数青春期的男孩一样不修边幅，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但自己就是莫名的被吸引了
既然发现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这份过早的感情还是不要暴露的好，小小少年得出结论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阳光不是很好，风把树叶吹的哗哗作响
——我常常趴在自家二楼看他们院子，哥哥有一只很大的狗，被训的特别乖，有时哥哥在院子晒太阳时，那只狗就会把脑袋搭在哥哥腿上
——“好像变成那只狗啊，那样哥哥也会温柔地摸摸我头吧”
兆舟扬起了笑容继续写着
小小少年怎么也没想到，记录着自己童年时光的本子在这之后数十年才重新开启
据警方最新消息，警方经调查后，xx大厦一带发生的暴力事件目前死亡人数不知哪里的电视放着新闻直播，记者的声音传了过来
身旁边的的汽车散出阵阵浓烟，临街商店的玻璃没一片完好，地上一片狼藉，一阵阵喧闹并没有对地上的少年造成影响
警笛声被枪声压过，手上粘腻的触感让他不敢低头，十几分钟前还勾着他肩膀的人一下消失在自己眼前，还在谈笑的父母在把自己护住后失去了呼吸
一切抢救都是徒劳，发觉他们离去后少年再也没有了力气，把父母拉到巷子躺好，他静静的坐到了巷子入口处，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
带我走吧，我再也不会空口说着什么保护了，对于没有能力的我，废物的我，这就是我说谎话的报应吧
啊如果不是我太弱，父母也不会跟着过来，他们还会恩爱的谈笑，过着永远像热恋时的日子
如果不是自己那令人恶心的感情造成的私心，如果没有对哥哥发出邀请，哥哥只会在未来的某天听到了自己邻居的死讯而不是出现在事件中心生死不明
被炸死吧，那样我会铺满面前的地面，等那群暴徒踏过，我的血肉会紧紧黏在他们肮脏的脚下与他们一起坠入地狱
没有眼泪，没有表情，脑子里闪过抓不住的记忆
人群来了
我这样的人，没有用的人，靠着他们的牺牲苟活的人，就这么被践踏而死吧
“喂！小孩！”
乱窜的记忆和心中的自言自语被猝不及防打破，少年瞳孔重新聚焦，面前逆光站着两个男人，叫他的那个蹲在自己面前打量着自己
“z国人？”
兆舟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啧”
面前人咂舌，从口袋掏出一节手帕拉起少年的手试图把他拽起来
但少年的腿根本不听使唤，除了一直停不住乱想的大脑身体已经脱离控制
站在后面看着的男人沉默地脱下外套罩在了少年头上
感觉身体离地，意识到这两个人想把自己带走，兆舟努力想发声制止但不管在心中怎么喊依旧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被外套罩住眼前只剩黑暗，旁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手臂一凉——有什么东西注射了进来，没过一会紧张的情绪得到舒缓少年根本无从抵抗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车上，把自己绑来的男人坐在副驾，年纪大一点的在开车，少年努力不去想令自己崩溃的“噩梦”，可能因为睡了一觉精神放松了些，身体还有点软但可以正常行动了
“谢谢哥哥们救我”虽然知道自己八成是被绑了，兆舟手放到了车门把手上开口试探
“嘿，小孩，我们可不是要救你，我们现在正准备把你卖喽～现在你这种白白净净的亚洲小孩可热门了～”副驾的人转头看过来笑着上下打量着他
兆舟再在怎么冷静此时也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正要咬牙想开门跳车时另一个人出声了
“你在满嘴不着调就把你扔下去”
“刚看你没醒，现在在去我们家路上，有你监护人联系方式吗”开车的男人通过后视镜对着兆舟眼睛说到
看着少年低下头不出声，何自铭心中了然
“先去我们家休息下，其他的晚点再说”
“不！不行！我爸爸妈妈他”反应过来副驾的人是在骗自己，兆舟抓住了前座着急的说到，但突然想到自己只是被两个好心人捡走了自己并不能对他们要求什么
兆舟噤声眼睛浮起了雾气慢慢红了起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麻烦把我放下吧”
他低着头声音低沉到
“我父母和哥哥还在那里他们为了保护我我不能抛下他们”
“小孩，我们现在已经走了一百多公里了，你确定？而且你回去有什么用呢那边”
“可以帮帮我吗，哥哥们，我，我可以被卖掉的！”何自如的话被打断
“钱是你们的，我绝对不跑，求求你们，让我把家人的后事处理，接下来我听你们的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兆舟语无伦次的说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前方
车内一时没人说话，几息过后
何自如轻笑了下探过身戳了戳兆舟的额头
“小孩～我当真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