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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把周珩拉到桌边道:「你先把午饭吃了,我去准备点儿东西,陪你一起去。」
周珩一愣,道:「山路难行,你就别跟着去折腾了。」
「咱们到参顶子村,先去拜访崔老爷子,上次老爷子寿辰你没去,这次去探望一下也合情合理。从崔家出来之后,就说我想去看看夏月初,也好给你做个遮掩。」
周珩听赵氏这番安排,简直不能更妥当了,喜不自禁地冲她深施一道:「夫人真是女诸葛,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周珩兴冲冲地来到参顶子村,去探望崔老爷子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考虑着要如何验证薛壮的身份。
从崔家告辞出来,周珩顺口问崔荣鑫道:「崔兄,我岳家六月份嫁孙女,想找夏娘子去给回门宴掌勺,今日既然来了,打算一併把这件事谈妥再回去,不知薛家该往哪边走?」
崔荣鑫一听他问薛家,面色顿时就不对了,咳嗽一声道:「周老弟,你有所不知,薛、薛家昨夜出事了,我看你还是换个其他大厨为好。」
周珩闻言大惊,忙问:「出什么事了?」
赵氏赶紧道:「崔大哥,我与月初还算有些交情,不知她家出什么事了?连她也被牵连进去了么?」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说一定不是小事儿。」崔荣鑫摇头道,「我都没接到消息,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官兵,半夜进村,薛家从老到小,全都用囚车给押走了。」
「押到哪里去了?」
崔荣鑫连连摇头,深深嘆了口气:「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说不准的事儿了!只是可惜了夏娘子那样的人物。」
周珩闻言脚下一软,瞬间想起县里到处张贴的抓逃告示。
他虽然不喜官场,但到底还是在其中浸淫过几年,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肯定是冲着薛承来的。
想到这儿,他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为什么要那么前怕狼后怕虎。
若是自己能早点来找人,把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赵氏见他情绪不对,赶紧在背后捅了他一下,提醒他不要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
二人与崔荣鑫告辞上了马车,待马车一出参顶子村,周珩立刻就红了眼圈,捶着自己的头哽咽道:「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来,说不定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亏我还一直自诩是薛大哥的好友,是交情过命的兄弟……大哥含冤而死我都不知道,如今大哥唯一的血脉又在我眼前被人抓走……这让我今后,如何有脸去九泉之下见薛大哥……」
144入狱探视
周珩回到镇上之后,就立刻想办法通过自己的人脉打探消息。
他在书房对着当年跟薛泰的通信呆坐了一夜,直到次日上午,陆续收到打探来的消息,他才走出书房。
他回房换了衣裳,跟赵氏说自己要去县城一趟。
赵氏心里担忧,但也知道不能阻拦,伺候他穿好衣裳,在床头匣子里拿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他手中道:「这个你拿着,都是散碎银两,找人行个方便的时候用得上。里面还有一层内袋,装着银票,预备着万一需要打点关係时候用。」
周珩这回什么话都没说,将赵氏揽入怀中,安慰道:「不要担心,我有分寸,会小心行事的。」
赵氏温顺地靠在他胸前,低声道:「我知道老爷跟薛大哥关係亲厚,无论是花钱还是求人你都只管放手去做,但只求老爷想要冒险的时候,能够想一下我和孩子们,还有书院里这么多还要仰仗老爷的学生们,」
周珩沉默地点头,在她头顶印下一吻,便出发直奔县城。
到了县衙周珩才知道,县令邓建丰这几日居然不在,去东海府公干去了。
好在县衙中的典史柴伟忠当年是他的学生,这次被留下临时统领县衙的公事。
柴伟忠被周珩约出来饮茶的时候,还以为是山长进城办事,顺便找自己小聚闲谈。
没想到他的屁股还没坐稳,周珩就直接问:「伟忠,你可知道昨天抓了什么人入狱么?」
柴伟忠被问得一愣,然后道:「山长,县衙的捕快这几日都没抓过人,但是最近府城派下来一批清查逃兵的官差,他们有令牌,可以直接用我们县衙的大狱。」
他说完这话见周珩的脸色有些不好,便问:「山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认识的人被抓了?」
周珩还记得出门前赵氏的叮嘱,努力压着自己急切的心情,喝了口茶道:「你该知道,端午节时咱们镇上办了个厨艺比试。」
「这当然知道。」柴伟忠点头道,「我们老爷当时还去出席了,回来之后对那个获胜的小娘子大加讚赏,还差点儿让夫人吃了一回飞醋。」
「唉,说的就是那个夏娘子。」周珩做出一副自己没法子的样子,「下个月,我夫人的娘家侄女成亲,想要请夏娘子去掌勺做回门宴,我昨个儿陪着她去了一趟参顶子村,谁知道村里说,薛家一家,大半夜都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结果今天一大早,就非让我来县里打听一下情况,看有没有可能儘快放出来。」
柴伟忠闻言有些为难,一听这手法,抓人的肯定就是从府城来的那批人,若是县太爷在说不定还能问出点儿什么来,但是自己这位卑言轻的,去了人家也懒得搭理。
周珩见状道:「要不然这样,你带我进大牢看一下,我自己问问,若当真是犯了什么事儿,我回去也好交差了。」
柴伟忠一听这话笑了,心道没想到山长大人跟我们老爷一样,也是个惧内的。
不过进大牢看人这种事儿,对柴伟忠来说是小菜一碟,他本身就是管这一摊儿的。
「去牢里看看绝对没问题,只不过里头环境可不太好,您多包涵吧!」
柴伟忠带着周珩去了牢房,在门口遇到三个人,正在缠着看门的衙役想要进去探视。
衙役被烦得不行,但因为刚才收了钱才一直忍耐,没想到不管怎么说都撵不走,气得把之前收的一串铜板丢地上,不耐烦地说:「听不懂人话是么?都说了,薛家一家是重犯,是被府城下来的军爷抓回来的,没有命令谁都不许探视,赶紧拿着你们的钱滚吧!」
门口的三个人,正是夏洪庆、吴氏和夏瑞轩。
夏月初被抓走之后,陈婶儿担心不已,找人问了夏月初娘家在哪儿,赶紧打发大儿子去给送信儿。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吴氏差点儿没厥过去。
前几日刚得知女儿赢了厨艺比试,邻里乡亲都各种夸讚。
吴氏当时还念叨着,什么时候去看看闺女,或是叫她回娘家一趟。
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就被抓了呢?
夏洪庆还算镇定,把家里的钱找出来,留下儿子照顾孙子和腿还未好利索的大儿子,自己带着吴氏和小儿子直奔县城。
但是夏家一无钱财二无背景,即便来到县城又能如何,完全是求告无门。
三个人像无头苍蝇般在县城里乱撞,最后还是在好心人的提醒下才找到大牢的门口。
但是无论他们怎塞钱和哀求,足足磨了有一个时辰,看门的衙役就是不肯通融。
衙役说完这话,意外地没有听到夏家人继续哀求,心下奇怪,难道真的放弃了?
谁知他抬头一看,就看见典史柴伟忠黑着脸站在自己面前。
「典、典史大人……」衙役顿时吓得两股战战。
典史虽然是佐杂官,不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