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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

 

迟帘心不在焉地回应找过来跟他算账的表姐,他寻思,没什么大事,暂时鬼附身而已,过完年说不定就正常了,过完年要是不正常,他就去找天师驱鬼。

小年那天,谢浮的朋友圈有新内容,他发了个纹身店的定位,配文——带老婆来纹身。

实际发这个朋友圈的时候,纹身已经纹好了,并且去的也不是图上的纹身店。

纹身的位置在陈子轻锁骨往下一点,纹了一行小字——谢浮的老婆。

看朋友圈的人不清楚情况,都熟练地点赞评论,大致内容是什么价位,谢少是懂浪漫的,神仙爱情。

迟帘出来和朋友们玩,他刷到谢浮的朋友圈内容,失手打翻了饮料,身前跟裤子上脏乱不已,而他却没有发觉。

包括朋友们拿纸巾帮他收拾,他都没给一个眼神,两只眼睛要把屏幕盯出窟窿。

纹什么,纹在哪?

肯定是生死不渝的誓言,私密的部位。

谢的老婆会哭的吧,拉着他的袖子哭,毕竟那么作。

……

迟帘花重金请有名望的老天师帮他驱鬼,老天师说他没有被鬼气缠身,他说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鬼迷心窍。

老天师慈祥地告诉他,这叫情动。

他妈的,想吓死谁。

迟帘连夜去季易燃那里,还通知了孟一堃。

人是视觉动物,没接触的情况下都是以貌取人,可是那个顾知之的外形相貌实在不在他审美区域。

他明明喜欢白香软的妹妹。

顾知之黑,干扁硬邦邦,看着也不香,他怎么就……

世界末日来了吧。

迟帘见到季易燃跟提前到的孟一堃,他抹了把因为激烈奔跑而潮红的脸,抛出一枚重磅炸弹:“老季,一堃,我龌龊,我看上发小的老婆了。”

孟一堃把身子一偏,不敢让迟帘看到他脸上见鬼的表情,天塌了地陷了,他是维系不了发小情了。

季易燃不用偏身,他本就面无表情。

“他妈的!”迟帘绝望地抱住脑袋,蹲了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那碗葱油面,还是那些纸折的玫瑰,或者全心全意注视发小的目光……记不太清了。

总之是不对劲了。

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控制不住,越来越荒唐。

崩盘了,完了。妈的,他完了。

“老子现在天天监视老谢的朋友圈。”

迟帘将自尊扒拉下来踩脚下了,他抬头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自我唾弃,陷入深深的谴责中:“我他妈真不是东西。”

孟一堃还是那副不敢直视他的坐姿。

季易燃也还是没有表情。

迟帘苦笑,两个发小一直一语不发,是被他说的话给冲击到了,他可以理解。

换做是他,早就鄙夷地开骂了。

“你们当我没来过,我会想办法把这念头掐死埋起来。”

迟帘站起身往门口走,他突然狠狠甩自己一巴掌,回过头,把心一横,咬牙说:“我要是挖老谢墙脚,你们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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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帘问出那个问题以后,季易燃依旧垂眸,孟一堃却是把身子转了过去,看一眼自寻死路的发小。

他脸上带着自己扇的巴掌印,显得滑稽好笑,就像他年少这段时光。

孟一堃一个大老爷们都有点鼻酸。

“阿帘,我们到外面说。”孟一堃起身,他一个十八岁大小伙,走出了七老八十的步履阑珊。

到门口时,孟一堃往房里偏偏头,余光从季易燃身上经过。

三个发小,老谢最文明最正当,因为他是在顾知之跟阿帘分手后的相处过程中,产生的好感和心意。

那个时候双方都是单身,合理合法合情。

而老季默默喜欢不出手,有他卖力劝导的因素,更多的原因是家里限制太大,不可抗力。

老季有股子想看阿帘在老谢跟他老婆的感情里折腾,等着不战而胜的意味。

有点阴。

至于阿帘,他跟顾知之谈过一段时间,失忆了被动分手,确实是个不快的结局,他再次喜欢上前对象会让人生出一种“命中注定”的震撼,可现在顾知之是他发小的未婚妻。

阿帘想抢过来,这就不该了。

孟一堃走到小洋楼外点烟:“阿帘,你不声不响的把自己掰弯,看上发小老婆,跟其他发小出柜,要挖墙脚,还问他们怎么看。这套连招打下来,buff叠满,我跟老季心理素质但凡差点,就能被你创伤。”

迟帘拿过他的烟盒,拔了一支烟叼在齿间:“你们不是很淡定吗。”

潜台词是,你们淡定得让我感到意外。

孟一堃眼皮一跳,他真怕阿帘发现老季也……

已经够乱了。

“兄弟,顾知之不是在跟老谢谈恋爱,他们是订婚了,圈子里,圈子外都知道他是老谢的未婚妻,是谢家的准儿媳,你想挖的是墙脚吗,你想挖的是地基。”孟一堃扣打火机,将一簇橘红火苗送过去,给他把烟点上。

迟帘深吸一口烟,呛得直咳嗽。

孟一堃大概是被发小们得情感大战给刺激到了,这会儿有些许不符合性情的感伤。

——阿帘怎么都学不会抽烟,就像他怎么都喜欢上顾知之。

迟帘咳得眼眶发红,身子颤动气息抖起来,他一开始是正常的发小立场,觉得那个顾知之配不上老谢,后来立场无声无息的变歪,那歪的弧度日益增大,最后彻底掰不回去,成了这死样。

别人床上的老婆,别人碗里的食物,那不都沾染了别人的味道,他眼馋什么,他又不是没人喜欢,他发个朋友圈说想谈恋爱,不知要让多少人激动得睡不着。

他何必作贱自己。

迟帘跟孟一堃面对面站立,说不出话来。

孟一堃吞云吐雾片刻,狠心说出一句扎心的话:“阿帘,你不是最要脸的吗。”

迟帘脖子红成一片。

孟一堃说:“朋友妻不可欺。”

又把这句话拿出来了,上次是送给老季,这次送给阿帘。

“我知道。”迟帘好看的眉毛拧得紧紧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

他胡说八道:“要不我买失忆的药,我把顾知之忘掉。”

孟一堃差点没控制好表情,他竟然在阿帘的情感这块看到了无限循环的感觉。

“说点实际的。”孟一堃的语气尽力平常。

迟帘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酸涩的话来:“实际的就是,我他妈头一次真情实感的明白了什么叫日思夜想。”

孟一堃用力嘬烟,顾知之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

别好奇,别窥探,忍住。

“一堃,我怎么办,你给我指条明路。”迟帘迷茫地望着虚空,“老季那个死鳖一声不吭,只能靠你了。”

孟一堃心说,老季是心虚怕露出破绽,他锄头都扛肩上了,只是碍于他爸的权威,真挖了也抱不回家,索性先丰满羽翼。现在顺便看你乱跳。

“出家吧。”孟一堃无能为力。

迟帘眼睛一闪。

孟一堃拔高音量:“你竟然真的考虑了?”

“不然怎么办。”迟帘气馁地说,“我明天就出家当和尚。”

孟一堃还没做出反应,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眼睛一瞪:“老谢发朋友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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