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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

 

陈子轻拉上窗帘回房间,迟帘还露着脑袋躺在被子里,姿势没变过。

他有点怕迟帘那个亲法,嘀咕了句什么,说:“我去洗澡。”

迟帘依旧只有一个音节:“嗯。”

陈子轻古怪地瞅了迟帘好几眼,瞅不出名堂就抱着睡衣去浴室,他很快出来:“浴室里有股子味道,是你弄的?”

迟帘终于不再反常,炸毛地怒道:“家里除了你就是我,不是我弄的还能是谁?你故意的吧。”

陈子轻坦坦荡荡地说:“是啊,故意的,我想逗逗你。”

迟帘被子里的手抚着乱跳的心口,怎么感觉这家伙比他更会。他趁浴室响着水声期间复习恋爱技巧,总结今晚的表现。

不多时,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迟帘火速关掉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恋爱技巧一:跟对象在一起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陈子轻看过去,迟帘若无其事地把手枕在脑后,摆出悠闲自在的状态。

“你今晚不上去睡吗?”陈子轻问道。

“明天周末。”

这两者有关系?陈子轻忽然说:“我还没在你床上睡过。”

迟帘二话不说就爬起来,拉着他上楼。

“诶诶诶,我不是想去睡,你慢点,”陈子轻被拉得一个踉跄,他头上的毛巾垂在他脖子上面,随着他走动晃个不停,擦过的皮肤有点痒,有水珠浸透毛巾往下掉,打湿他肩头和领口,地板上也落了点,不是直线,是凌乱的曲线。

因为迟帘拉他走得非常快。

他们好像错过了时间来晚了的新人,匆匆忙忙往婚礼上赶,一大群宾客在等着他们。

门推开以后没有宾客,有的是色调丰富的偌大卧室,床头是迟帘臭美的照片,看着就很舒服的单人沙发背对门口,几本课外书堆在地上,一块抱枕随意丢在墙边……

大片落地窗映着两个拉着手的少年。

迟帘找遥控器把窗帘拉上:“以后一在你床上睡,二四六在我床上睡。”

陈子轻心想,迟帘还是有点理性的,没想着每天睡一起。

“那礼拜天呢?”

迟帘理直气壮:“礼拜天要么去你房间,要么来我这儿,二选一。”

陈子轻:“……”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迟帘明白不能天天同床,血气方刚受不了,但是他妈的,分开更受不了。他踢开门边的红黑色箭筒,对上陈子轻撇来的视线,正儿八经地说:“我这不叫乱。”

陈子轻会意道:“我懂,乱中有序。”

迟帘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陈子轻上次进这间卧室也是被迟帘拉进来的,他当时没打量,现在环顾了一圈,架子上的各种模型中混着几个廉价小物品,和古瓷瓶里的玫瑰。

迟帘在他耳边说:“好看吧,快夸我。”

陈子轻费劲巴拉地组织语言:“瓷瓶上的纹路很繁琐显得精美,瓶口跟瓶身的比例很具有东方神秘美感,瓶身底下延伸上去的线条恰到好处,整个瓷瓶……”

迟帘捏他腰:“谁让你说瓷瓶了,那玩意儿只是个衬托,又不是主角。”

陈子轻被捏得一抖:“瓷瓶很配花。”

“我挑得都要累死了。”迟帘盯着他的嘴越凑越近,又要接吻。

陈子轻赶紧分散迟帘的注意力:“你睡衣穿反了。”

迟帘低头一看,我操,真的反了,他就这么穿着反了的睡衣逼逼了半天,一直都没发现。

“怎么不早提醒我。”迟帘脱下睡衣翻边。

少年上半身只有大片白和一点粉,肌肉剥而紧实,很漂亮,骨骼还在生长。

陈子轻默默看天花板。

迟帘穿好睡衣跨到床上,把被子一掀对着他说:“上来。”

陈子轻还没表态,就又听见迟帘嘀嘀咕咕:“被子是蓝色的,刚好是你喜欢的颜色。”

他怔了下,街头采访时说的话,迟帘记住了啊。

卧室靠近门的地方亮着一盏小灯,床这边接近昏暗,陈子轻跟迟帘挨着,他们两边都空了一大块地方。

迟帘捉他的手指:“下次别哭了,你一哭我就烦,我一烦心脏就疼。”

陈子轻没去想今晚听歌流的泪。

“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迟帘啃竹笋一样啃两下他的指尖,“别用哭那招,你又犯不着。”

这份温柔来得生疏不自在,却真挚。

陈子轻说:“好……”

迟帘往下躺,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肚子上面,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我第一次,很多事不太懂。”

“顾知之,你要是敢嫌弃我,我就,”

就怎样,凶没用,揍又舍不得,难不成以“分手”相逼,他才不说那么晦气的话。

迟帘解他睡衣,去掉阻碍物继续贴他肚子,恶狠狠地说:“我就告老师!”

要把人吓死的样子。

陈子轻反正没吓到,他想了想,郑重地说:“我不喜欢心思多的,你这样我就很喜欢。”

迟帘从他身前的被子里探出头:“你拐着弯说我傻白甜?”

陈子轻说:“我没有。”

迟帘坐起来,被子滑在他身后,他气得脸都青了:“你还没有?”

陈子轻不来虚的:“我是说我没拐弯。”

“顾知之!”迟帘扑上去压他。

没用手臂撑床,整个严严实实地压了上来。

他们相连。

陈子轻的睡衣下面两颗扣子是解了的,露着小麦色的肚皮,迟帘的睡衣抽绳硌着他。

气氛好暧昧,少年人一腔热血想要化为岩浆浊液,却又慌张茫然。

陈子轻吃力地把一条被压着的腿拿到外面,屈了屈。

迟帘下意识伸手去抓过来,架在自己肩头。

反应过来以后,迟帘猛地跳下床跑进卫生间,反手甩上门粗粗地喘息,他在黑暗中扇自己:“怂包。”

然后连夜下单必需品。

天麻麻亮的时候,迟帘还捧着手机像在研究什么学术界的文章,一个雨伞几十种类型,基佬的钱这么好骗?

他一边吐槽,一边全部下单,什么时候用再说,先买了放家里。

放哪是个问题,干脆放发小那。发小有三个,迟帘一寻思,锁定了各方面最合适的谢浮。

快递到了的当天,迟帘拿去谢浮房里拆。

谢浮把剪刀递给迟帘:“你们小情侣制造惊喜,还要连累我这个单身狗。”

“不算惊喜。”迟帘用剪刀划开纸盒上的透明胶带,撕拉掰开盒子倒出里面的东西。

周遭没了声响。

迟帘挨个拿起来看使用说明和生产日期,不知不觉沾一手油,他嫌恶地蹭在纸盒边沿:“这他妈的,怎么还往外漏。”

“好像没漏,是包装袋外面的。”迟帘看完一个就扔一边。

大概是发小许久没动静,迟帘古怪地抬头。

谢浮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剥开放进口中,他踢了踢缠着一圈防震薄膜的瓶子:“这些东西你在家不能拆?”

“你踢什么踢,这是老子的决胜法宝。”迟帘拿走那瓶润油,“拆是能拆,就是不好放。”

谢浮听出了他的意思:“你放我家,没想过我爸妈发现了,我要怎么解释?”

迟帘嬉笑:“你爸妈是我们几家里最开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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