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
“……”
陈子轻解释说:“刷不掉了,只能那样子。”
姑姑摸下巴:“我想也是。”
“所以你出门为什么会穿那双洞洞鞋?”
陈子轻小声:“没有别的了。”
姑姑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内疚”。
“夏天穿洞洞鞋很舒服,能当拖鞋也能当凉鞋,也方便。”陈子轻忙说。
姑姑微笑:“小顾真会替别人考虑。”
陈子轻也笑了下,原主只有一双穿过来的洞洞鞋,没带别的鞋子。他的手机的微信里有两千块,不知道去了京市是个什么情况,不敢乱花钱买鞋,只能凑合着穿了。
“叮叮叮,当当当,叮当叮当叮”
欢快的闹铃声炸响,姑姑关掉手机上的闹钟,喝掉最后一点稀饭站起来:“桌子你帮姑姑收一下。”
她按了按金灿灿的菱形大耳环,拨着长发去玄关换上高跟鞋:“我去找老姐妹逛街了,中午晚上都不用给我留饭,你们在家好好的,他出门你就跟着,有事给我打。”
陈子轻欲言又止:“姑姑,迟同学不喜欢让我跟他一起,我们还不熟。”
“那就多处处,他爱打游戏,你也打,你们打着打着不就熟了嘛。”姑姑挤眉弄眼,“我对你很有信心。”
陈子轻一言难尽地送她出门,收拾了桌子去浇花。
迟帘在房里躺尸,有个发小给他打语音,问他上不上线来两把,他有气无力地回:不来。
发小:你昨晚撸多了?
迟帘:老子昨晚在梦里让男鬼追了一晚上。
发小:鬼还有性别,怎么,又被哪个基佬的骚风吹到了?
发小:你不是在你姑姑那玩得很快乐吗?
迟帘:我的快乐死在昨天。
迟同学忍不住跟发小倒苦水,他被亲奶奶坑了,接下来的高三生活要他用一生的时间来治愈。
土包子转去京市一中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其实他可以转学,或者转去别的班,在学校附近挑个公寓住。
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要退让?
他妈的,他要死扛到底。
迟帘:老谢,你帮我跟其他几个打下预防针,就说我要带个人回京市,是个茶基佬。
谢浮:多茶?
迟帘一说这个就诈尸般爬起来,拳头砸在床上:他用夹子音叫我哥哥,让我帮他拧水,就这么茶。
谢浮:根据我的经验,只要是个绿茶,那就长得不丑。
迟帘:错,又丑又土又茶。
谢浮颇感新鲜:没见过的品种啊,我快闷死了,你把人介绍给我,让我玩玩。
迟帘:哥们,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缠上可就甩不掉了。
秒撤回,换成:这样,你要是帮我搞定他,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爹。
谢浮:把他的号码给我。
迟帘没有土包子的联系方式,他找姑姑要了,发给谢浮。
不多时,谢浮就来和他分享进度:加上了。
迟帘:你别忘了设置朋友圈阻止他进去,不然你自己丢人,还有可能连累老子!
谢浮发给他聊天框截图。
-你好【玫瑰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加错人了。
-但你同意了。
-我无聊。
-我也无聊,茫茫人海中,我们两个无聊的人相遇了,我们真有缘。
迟帘:…………这么土?
谢浮:对症下药。
迟帘:那你怎么还上赶着搭讪,我看到聊天内容都要吐了。
谢浮:开头不重要,结局才重要。
迟帘从床上跳下来,拿桌上的可乐喝几口:不要出人命,别让他再缠着我就行,我真的受不了他喊我哥哥,妈的,噩梦。
谢浮:一天搞定。
迟帘相信谢浮的手段能力,那哥们比他还颜狗,好在只是网聊,不用见真人。他看一眼谢浮的头像,是八块腹肌,怪不得土包子那么快就加上了。
昨天一看到他就两眼发直,然后趁姑姑不在,又是对他舔嘴又是撩头发,争分夺秒地偷看他,傍晚再见的时候,带着一股子脏味的小动作没了,换套路了,别太恶心人。
迟帘开门出去。
小客厅吹着冷气,沙发上的陈子轻眼神询问,迟帘看他的眼神充满鄙夷嘲讽,像看一个龌龊肤浅的小丑角。
???陈子轻现在不想做标注任务,就懒得管迟帘,他躺在沙发里继续和网友聊天。
迟帘呵呵,这是舔上八块腹肌了。
他下楼吃早饭,发现桌上什么都没有,怒气冲冲地回到二楼,一脚踹在沙发上面。
陈子轻被那股力道震得手一抖,手机砸在了脸上,他疼得脸拧起来:“迟同学,你干嘛踹沙发啊,这么大力。”
迟帘耳边嗡嗡响,这他妈的在跟谁撒娇?
陈子轻拿起手机揉了揉脸,迟帘看过去,正常人脸被手机砸,都会砸出红印子,他没有,太黑,看不出来。
这不就是颗黑蛋。
长这样还要学人茶言茶语,怕不是得了脑血栓。
迟帘讥笑:“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行,我注意了,滚下楼去把早饭拿上来。”
陈子轻惊讶地说:“我以为你不吃……我为了不浪费就全都吃光了。”他下意识把手放到有点鼓的肚子上面。
迟帘刘海几根毛乱翘,他眯着漆黑的眼,过分好看的脸配着愣怔表情,有点傻。
陈子轻维持平躺在沙发里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仰视着他,比他更傻。
迟帘倒退着扶额,谢浮说一天搞定,那就一天,只要他熬过今天,明天又是一条好汉,他……
他一转头,思绪七零八碎。
土包子的t恤不知道穿过多少年了,洗得泛白,领口变形松松垮垮,这会儿他在挠痒,领口一拉扯就显露出一片胸口,隐约还有半颗豆子。
迟帘眼睛被强了,他脸黑红,满身冷汗地回到房间,并把房门关上,反锁,哆嗦着在手机上找到漂亮妹妹洗眼睛。
陈子轻翘起腿打了个哈欠,网友没回信,他就不主动找了,可有可无打发时间的存在。
头像上那八块腹肌一看就是网图。
京市
谢家,谢浮在陪家人说话,他不时转一下指间的薄片手机。
“儿子,你迟阿姨跟迟叔叔在国外出差,他们太忙,怕是顾不上阿帘,你要多陪他聊。”谢母叹息,“最好是在他不理解父母的时候开导开导他,别让他钻牛角尖产生青春抑郁症叛逆期,做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不都是为了生活。”
谢浮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妈,你多虑了,他在他姑姑那边玩得很好。”
“那种半小时就能逛完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谢母雍容华贵的脸上浮出不认同,她看一眼一表人才的儿子,“你今天不出去?”
“没什么意思。”谢浮兴致寡淡。
“成天说没什么意思,人活在世上,哪有那么多有意思的时候。”谢母心生一想法,“要不,”她提议道,“你谈个恋爱?”
谢浮笑出了声:“妈,我是gay,你确定让我谈?”
谢母骤然想起儿子的性取向,她的脸色变了个彻底,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因此发火,只是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谢浮前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漠然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