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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韬晦

 

是肉,你可不能偏心呀。”文帝探出头来:“是呀,应该重新起造一座晋王府。”大门两个当值的家丁,慌忙对轿跪倒:“万岁、娘娘,待奴才们禀报千岁接驾。”独孤后问:“晋王现在何处?”家丁答:“在后园习武。”文帝传谕:“起轿后园。”大轿到达后园时,杨广身穿战袍,手执银枪,与宇文述对练,已是汗流浃背。刘安一声:“圣驾到。”杨广、宇文述下马,与在场所有人等齐刷刷跪倒。文帝、独孤后笑吟吟下轿,吩咐众人平身。文帝故意问:“广儿,既然身为亲王,就该安享富贵,还舞刀弄枪做甚?莫非闷中取乐?”“父皇,儿臣以为,南陈未平,四夷未服,江山尚未一统。儿臣不该坐享其成,应为父皇分忧,练好武艺,有朝一日领兵打仗,父皇就可免鞍马劳顿之苦。”杨坚不觉微笑点头,表示赞许。杨广又说:“儿臣不知父皇、母后驾临,未能到府门恭迎,实是罪过。请圣驾到前厅落座,儿臣再跪拜请罪。”“我们心血来潮突然驾临,怎能怪你。”独孤后满脸笑容“好吧,到前厅叙话,广儿带路。”刚出后园门,萧妃匆匆赶来见驾。独孤后拉住她:“别拜了,在自己家中,国礼免叙。”“谢母后恩典。”萧妃诚惶诚恐地要退到侧后。独孤后拉住她不松手,上下打量两眼:“你为何这般打扮?”原来,萧妃的装束根本不像个王妃。半旧衣裙,更无满头珠翠,只有一两件银首饰。文帝也觉奇怪:“广儿,你晋王府就如此窘迫吗?难道我儿媳身为王妃穿戴就如此寒酸吗?”萧妃答道:“万岁、娘娘,并非王府没有儿媳穿戴,是晋王千岁一再告诫我们,父皇南征北战与母后打下江山实非容易,连父皇、母后都穿旧龙袍,着旧凤冠,我们为子媳者,更当勉力效仿。晋王还说,俭乃立国之本,绝不能奢侈糜费。”杨坚不觉频频点头,连连称赞:“说得有理,有理,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好儿媳。”紧挨后园的第三进院落,有一处乐师房。文帝经由此处,不觉信步走进。这是一排三间厅堂,不仅空无一人,而且结满尘网。摆放的古筝、瑶琴,挂放的笙管笛箫,无不积满灰尘,琴弦多数已断。文帝环视一遭后问:“广儿,此处为何这般荒凉,乐师们在何处?”杨广答:“请父皇、母后恕儿臣不能奏乐相迎。儿臣想,若沉溺声色,便难免玩物丧志。故而遣散了所有乐师,也不许府内任何人动用乐器。说来,这乐师房儿臣已有年余未曾涉足了。”文帝与独孤后交换一下眼神,彼此都是赞许之意。文帝又问:“广儿,你正值青春年少,不近声色,平日如何打发光阴呢?”“父皇,请随儿臣来。”杨广向对面一指。这是五间东厢房,帝、后走进一看,着实令二人惊讶。各种书籍摆了满满五间,真是浩繁如烟海。有的书打开,有的夹着纸条,显然是主人正在阅看的。文帝信手翻了翻,见都是《史记》、《吕氏春秋》之类史书,绝无淫词秽语春gong图。杨广不失时机说:“儿臣的时间大半都消耗在这里了。”杨坚心想,这书房比他的御书房毫不逊色,难道杨广真的这样用功读书?又问:“这些打开的书,想必你正在看?”“正是。”杨广回答很肯定。如果说今天这一切都是在刘安报信后有意布置的,是在演戏的话,惟独这书房实实在在是真实情景。杨广确实嗜书如命,也常常秉烛夜读。文帝见一册《三国志》打开,有意考验一下杨广:“蜀汉丞相孔明的《出师表》你可看过?”“儿臣读过多遍。”“可还记得?”杨广不假思索,便将前后出师表一字不差背诵一遍。在场人无不赞叹,宇文述也没想到杨广如此博闻强记。文帝开怀大笑:“好!不愧为龙种,朕之江山何愁后继无人。”“父皇过奖,儿臣不敢当。”文帝确实高兴了,情绪极佳:“广儿,吩咐传膳,朕要在你这晋王府畅饮,也好尽兴而归。”前厅之中,摆下宴席。独孤后一入座,脸上立刻没了笑容。桌上只有四个盘盏,四个菜分别是青菜、豆腐、草鱼和蛋羹。独孤后不满地问:“广儿,你父皇一年来难得到你这里进餐,你就用这样菜肴款待吗?”“母后,请恕儿臣未到厨房特别关照。这便是晋王府款待贵宾的上等宴席了。儿臣平时只一菜一饭。逢年过节也只两菜而已。请容儿臣再去厨房安排。”“不必了。”文帝却是非常满意,因为他在宫中一向菜不过四,“一个人能有多大食量,能吃饱就好,不可抛费,四个菜足矣。”席间,独孤后发现,无论是上菜的女仆,还是斟酒的宫人,俱已年过三旬,其貌不扬,身穿粗布衣裳。未免心中不喜,冷冷地说:“广儿,你用这样的使女服侍圣驾,大不恭也!”杨广答:“母后息怒,儿臣府中并无年轻貌美奴仆。”萧妃接话说:“这是臣妾与晋王共同商定的,凡是俊美少女一律不选。”杨广又接过话来:“儿臣想,有萧妃一人足矣。夫妇之间,琴瑟合鸣,其乐融融。倘府内美女如云,难免把持不住。”

独孤后连声称赞:“如此甚好!男人不可过多贪恋,不仅冷淡夫妻情分,且亦有碍身体。”末了,她有意问杨坚:“圣意以为如何?”杨坚言不由衷地:“那是,那是。”与此同时,东暖阁内,王义正陪刘安畅饮。满桌山珍海味,樽中美酒飘香,刘安喝得脸色红润泛着油光:“王义,我报的信息重要吧?”“当然,这关系到我们晋王的前程嘛。”王义往桌上一指,“所以,晋王才破格款待。公公这桌席,那边皇上和娘娘可就望尘莫及了。”刘安打个饱嗝:“无奈,我这肚腹有限,总不能把这些全装进肚里呀。”“公公,这个你可以装进兜里呀。”王义递过一柄金镶玉如意,“这是高丽国王御用的,晋王嘱我送给公公,以表谢意。”金镶玉如意洁白细腻,玲珑剔透,金光闪烁。刘安久居宫中,深知其价值,喜得眉开眼笑:“如此厚赠,受之有愧呀。”“万望笑纳。”王义塞给刘安,“晋王说,以后倘能如意,不会亏待公公的。”刘安顺水推舟收起:“蒙晋王厚爱,刘安当以身相报。请晋王放心,以后宫中一切有我。”“如此,我代晋王多谢了。”王义起身一躬。前门厅内,宇文述正在款待轿夫、宫娥等随行人员。酒足饭饱之际,他命人端上银子。每人一锭十两白银。这些人无不感激涕零,称颂晋王恩德。饭后,杨广又陪文帝与独孤后来到后园。时值晚霞烧天,满园花木都镀上了一层迷人的光彩。杨广乘玉花骢骏马往来驰骋,金刀挥舞,恰似飞雪梨花。文帝带着酒意,看得兴起,乘马上阵与杨广对练了一回。感到杨广武艺又有长进,格外欢喜:“真我儿也,何愁南陈不灭!”文帝与独孤后在杨勇处惹了满肚子气,在杨广处却事事顺心合意。回到宫中,文帝征询独孤后意见:“爱妃,这帅印予谁,可以择定了吧?”“这还用问。”独孤后不假思索,“当然是广儿。”“爱妃与我不谋而合。”“那就传旨吧。”杨坚沉吟一下:“广儿挂了帅印,有了军功,声望上升,勇儿的太子之位可就不稳了。”独孤后冷笑一声:“日后见地伐若真丢了太子之位,也是他咎由自取。”对于杨勇未能挂帅,文帝心中有些不忍。但事已至此,也只有顺其自然了。于是,这件关系到杨广、杨勇命运转折的重大决策,就这样敲定了。次日上午,耀眼的阳光把金銮宝殿辉映得格外明亮,愈显得庄严肃穆。上朝的大臣文左武右已分班列好,静候着天子垂询。虽然百官都无语恭立,但是全感觉到今日早朝与以往大不相同,似乎要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因为今天朝臣的行列中,多了太子杨勇和晋王杨广。尚书仆射高俊最为敏感,他用眼角扫视一下杨广,见晋王神采飞扬喜溢其表;再看杨勇,却是双眼发黏,似乎尚未睡醒。心中说,看来这位不可一世的太子,并非晋王的对手。龙位上的文帝杨坚,也在注视着太子与晋王的表情。看到杨广精神焕发英气勃勃,甚为满意,及见杨勇无精打采哈欠连天的样子,心中残留的一点爱怜也就荡然无存了。他终于开金口了:“众卿,我朝立国以来,全赖文武百官用命,开疆拓土,基业日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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