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所求 第224
去古镇的路上，宁筱说：“晓阳和谭姐好亲哦，走哪儿都牵着他妈妈的手。”许征笑：“羡慕了？”宁筱垂下眼，良久才说：“我小时候，也是走哪儿都牵着爸爸妈妈，左一个，右一个。”许征听得心口一滞，语气里带着难耐：“筱筱。”“我没有难受，就是突然想起我爸妈而已。”她抬头看许征：“你也知道的，我爸妈特别疼我，在家里什么都顺着我。”许征笑着点点头，“娇生惯养也没把你养成坏孩子。”“因为爸爸妈妈是有底线的，我犯了错，也一定会教训我的。”宁筱还记得，小时候 以为我不知道王楠他们先到了民宿，已经入住了，在楼下院子里等许征和宁筱。王晓阳蹲在地上，拿手里的面包喂狗，谭文贤批评他浪费粮食，王楠护崽，和她对着干，说晓阳爱护小动物。夫妻俩就在院子里你一句我一句说起来了，晓阳反倒是觉得爸妈拌嘴的时候这气氛是他最喜欢的，太阳底下，眯着眼笑。许征去停车，宁筱过来和晓阳一起喂狗。晓阳看宁筱阿姨穿的长裙子，主动伸手给她捏着裙角，以免弄脏。宁筱瞧见了，抬头对谭文贤说：“你家晓阳可真是个暖男，谭姐以后你有福气了，晓阳肯定很孝顺你和王哥。”说着话还摸摸晓阳的脑袋。王楠嘿嘿的笑，“那可不，这是遗传，他爹就是暖男哈哈！”谭文贤：“……”就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许征停好车过来，带宁筱去房间里看了看，还比较满意，就又下楼来。时间尚早，几个人得出去转转再找地方吃饭。宁筱怀孕后小孩子脾气展露无遗，一路上不是要买冰淇淋就是要买烤肠，还要和晓阳一起去转糖人儿。一大一小花了不少钱，谁也没运气转到那条大龙。晓阳看宁筱太想要大龙了，干脆自己掏了三十块钱，让糖人儿师傅直接给宁筱做一个。晓阳说：“以前我姥姥还在的时候，也带我转糖人儿，我要是转不到大龙，姥姥就买给我！”“好羡慕有姥姥哦，我姥姥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听宁筱叹气，晓阳扁扁嘴道：“我姥姥也走了。”看爸妈和许叔叔在那头聊天，晓阳小声对宁筱说：“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我姥姥是被我爷爷奶奶给气死的。”宁筱很惊讶。看晓阳说着话就低下头去，忍不住抓起小胖子的肉手：“谁告诉你的呀，别听人家瞎说！”虽然宁筱知道王楠他们家的情况，但她还是不愿意晓阳在不健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很多事情能瞒着就瞒着吧。可是晓阳很懂事，甚至是很淡定，他摇摇头，也没有太大起伏的情绪：“我奶奶不喜欢我妈妈，更加不喜欢我姥姥姥爷，每次我姥姥去看我，奶奶都会说很多难听的话。”“有一次我过生日，姥姥想接我出去玩一会儿，奶奶不同意，让姥姥在外面站了好久好久，最后姥姥难过的走了。”“从那以后，姥姥再也没来看过我。后来，姥姥就走了。”晓阳眨巴着眼睛，明明是一脸懵懂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成熟到让宁筱感到可怕。“我不想跟着爷爷奶奶，但是我不知道，我要是不听话，爷爷奶奶就会对妈妈说很多难听的话。我不想看见妈妈哭了，大概只要我听爷爷奶奶的话，他们就会对妈妈好一点儿。等我长大了，他们管不了我了，我就要多花点时间陪我妈妈。”小孩子几句话，说得宁筱眼眶都红了。原本就已经原谅了谭文贤，突然之间对她更生出恻隐和心疼。小家伙拽了拽宁筱的手，说：“宁筱阿姨，你不要把我给你说的话告诉妈妈哦。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宁筱笑起来，“嘿嘿，咱俩才认识，你就这么信任我呀？”小家伙抓抓脑袋，“我爸爸说许叔叔是好人，那许叔叔的老婆肯定也是好人。”“那当然了，”宁筱双手搓着晓阳胖脸，“我当然是好人了，我可好了！”晓阳：“哈哈！”
这阿姨好幼稚啊。那边三个人看见这边一大一小在疯闹，谭文贤赶紧出声制止，“晓阳，你别碰到你阿姨的肚子！”许征招呼她：“没事儿，宁筱那么大人知道照顾自己。”谭文贤还挺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晓阳怎么一来纠缠着筱筱，以前也没见他缠着其他人……”“小孩子都这样，看谁漂亮喜欢谁。”王楠背靠着桥栏，双腿闲适地架在一起，“他小时候不也是喜欢漂亮的幼儿园女老师吗，放学哭着闹着要跟人回家，笑死人了。”许征跟着笑，手里点了点烟灰，眯眼抽一口：“小朋友好像都很喜欢宁筱，我朋友家里那儿子，每次宁筱一去就被他弄得满脸口水，拉都拉不开。”他说的是程时宁小朋友。平时程时宁确实很黏宁筱，但是每次逗他，让他别跟爸妈回家了，就跟干妈走，他就变脸了。许征开玩笑：“还得是自己亲生的，干妈总是没有亲妈亲，白疼了。”说着自己就笑起来，恰好被过来的宁筱听见了，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有意思没，我看你是嫉妒人家程董比你早当爹，成天就知道在背后嫌弃我干儿子，烦死了！”许征脸上依旧挂着笑，和她说话也是温言细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宁筱手心儿往他跟前一摊：“那边踩水车要投硬币，给我拿几个。”没等许征反应过来，王楠朝那头看一眼：“水车容易踩空，筱筱你还是别去了。”宁筱笑着说：“不是我去，是晓阳要去。”谭文贤拉晓阳到跟前：“你也不许去！”晓阳就懂事地哦一声，说，“好。”突然宁筱就皱起眉头，转身看谭文贤：“谭姐谭姐，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晓阳的童年是不完整滴。”谭文贤睁大眼睛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快点快点，我知道你兜里有硬币！”宁筱已经去翻许征裤兜了，许征无奈地看谭文贤：“有她在，你别想教小孩。”谭文贤抿着嘴笑起来，也没再阻止晓阳去踩水车。但晓阳很懂事，又看了看谭文贤，谭文贤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吧。晓阳这才和宁筱欢欢喜喜地去踩水车了。他双臂趴在架子上，低头踩着脚下木头轮子，一下一下踩下去，底下霎时起了水花，踩得越快水花越大，小胖子觉得可有意思了，大声喊宁筱：“宁筱阿姨！好好玩啊！”宁筱就在外面看着他，笑得比他还开心似的，“是吧，好玩吧，注意安全呐晓阳！”有些人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而有些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宁筱是后者。虽然亲人一个都不在了，但每每想起那些温馨的过往，弥漫在她心底的除了那淡淡酸涩，更多的还是幸福。 背地的窥视者到了中午，一行人找了一家乌鸡火锅店吃饭。除了宁筱大家都不吃辣，但最近宁筱身上长湿疹，也不能吃，于是就点的清汤火锅。一只鸡有两个鸡腿，一个给晓阳，还有一个就给孕妇。孕妇最近觉得自己长胖了，在管住自己的嘴，她不是很想啃那么大个鸡腿，但是许征一眼瞪过来，她还是乖乖地啃了。许征不让她保持身材，胖了就胖了，生个孩子胖了点有什么关系，他就不喜欢年轻人搞白幼瘦那一套。他想他的筱筱丰满一点，多储存点脂肪，才能多储存能量，身材适中就可以了。饭后几人找地方喝下午茶，喝到四点钟宁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沿着小桥流水往住的民宿走回去，晚上再一起出来吃饭欣赏夜景。宁筱和许征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小河，楼下有包着头巾的少数民族女人再拿着木棍拍打衣服，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宁筱枕在许征腿上，听着那声音渐渐入睡了。许征没有午睡的习惯，手里拿着本杂志，抬眸能看见远处山清水秀，低头，便是心头那一抹温柔月光。如今，他依然能记起第一次在阮晋国家里见到宁筱时的情形。那个穿着素白裙子的小姑娘，双腿挂在椅子扶手上念着故事里的英文对白，她歪过头去看着眼前那个瘦高英俊的年轻人，歪头眨着眼睛问他：“你找我爸爸吗？”浑然不知，裙底风景早已落入那人眼中。许征对宁筱的关爱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罪恶的，但往往越是真挚的情感，也就越容易叫人深陷。正因为宁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更加坚定不移地喜欢着他，那夜她的生日宴，她避开众人找到他，把他拉到楼顶看星空，她对他说，让他再等她几年，等她上大学了，就可以谈恋爱了。现在她还要当个乖学生。她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许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