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节
总要学会跟自己和解,不然,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
大唐的飞机不断从大陆接人过来,但李家那么多子弟,又怎么可能都接的过来。
李池来之前,就写了封信,自己安排了自己的身后事。
除了长子长孙过来外,连李坤都没让来。
但李源又怎么可能让大哥的丧事办的那么潦草,所以李坤这一辈的弟兄们,大都接了过来。
冰棺前,跪在地上的李坤、李堂兄弟等人哭成了泪人。
李池,一直是李家第二辈的掌舵人,德高望重。
李池的离去,让他们兄弟们一个个痛彻心扉,特别是一起从苦难里熬出来的那些大的……
李源坐在李母身边,神情……似乎恢复了些鲜活。
有些古怪。
他握着李母的手,宽慰道:“您啊,别想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大哥头发白了多少年了。虽然没您高寿,也算是喜丧了。你们还怕我难过的狠了,编出那么个故事来扎我的心。小瞧我了!我又不是坤儿他们那样没出息的人。不过该哭哭,该难受难受,可日子还得过。不仅过咱们自己的,连大哥的那一份儿,咱也过上。”
李母闻言看着自家老幺,红眼睛盯了一阵后,点头道:“好啊,好啊。你能想开些,比什么都强。”
一旁大嫂子鼻子有些堵,声音低沉道:“老幺,你大哥之前就说了,走了后跟爹一样,骨灰分两处,一处留在这边,一处放王府四合院里。”
李源闻言顿了顿,随后摇头道:“我知道了,大哥走了也是操不完的心。大嫂,您多保重身体。”
大嫂子闻言,点了点,脸上涌出一抹苦到极致的笑,缓缓道:“不用担心我,死怕什么?我和你大哥结婚那年,鬼子都还没打跑,见了多少死人……我们活到了抗战胜利,又熬过了三年解放,终于建国了,安稳了十来年,又闹腾起来。这事情啊,一出接着一出,没过过几年安心日子,哪一年不是好多人好好的就没了?我们算命好的了。
从吃棒子面窝头,到吃二合面窝头,到吃白面馒头,现在馒头都不爱吃了,又吃粗粮了,喜欢吃。
从煤油灯,到暗黢黢的黄灯泡,到现在电视都成彩色的了,还买了电脑……
吃了那么多好东西,见到了那么多好东西,享了那么多年的福,还有啥不知足的?要是我们都不知足,那让那些一天福都没享过的人咋弄?
老幺,不用安慰我们,只要你看得开,就没事,我们都没事。”
至于李坤他们,想咋哭就咋哭吧……
李源目光落在冰棺里“沉睡”着的大哥的脸上,心里轻声问道:大哥,真想问清楚,那故事到底是真是假。要说真……应该不会,您也不是要人寿命的人。可要说是假的,您又怎么知道是蓝色头巾呢……
算了,既然讲故事的人已经走了,那就这样吧……
……
第461章 逃兵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李家的悲事,并未影响兰国的建设。
仍然每天都有大批的移民运来,昼夜不歇。
四千万下岗职工,还有不计其数的农民工,如一座泰山一样压在大陆身上,每解决一个,对当家衙门来说都是幸事,因为那意味着一个家庭好几口人的生计得到了保障。
几百万移民背后,意味着上千万人的生计得到了妥善安顿,压力骤减。
有了这个缓冲空间,正府就有足够的精力、财力,去面对转型的大风大浪……
新来的工人进入兰国后,每晚都有两个小时时间集中学习法律条规。
被生活的艰辛打磨的失去棱角的工人兄弟们,初来异乡,很有服从意识的,学的很认真,忍耐程度也很高。
这既让他们的素质得到了飞跃提升,也让兰国以最快的速度,步入正轨。
当然,后面多半会有反噬,当了半辈子国家的主人,突然变成王的子民,肯定有人心里不服,想举红旗都说不定……
但那是后面的事了,而且兰国也会有应对措施……
这一幕,让李坤兄弟们一个个啧啧称奇。
得亏他们只是在心里想想,真要开口,估计要成为自家八叔的出气筒……
心平气和许多年没有发过飚了,但并不意味着他没脾气了。
但也能理解,这就是人性,哪有那么多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
李母说,今年要在岛上过年,还把李坤、李城这些有工作的孙子们都赶回去了,顺便把老大的一半骨灰,安置到王府银安殿,和李桂在一起。
李江几个老弟兄们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要看好老幺,李家老幺如果不好了,那李家才真正要散了。
他们都想让老幺,活的轻快些……
……
“嘿!老幺,在那呢,在那呢!你动作麻利点啊!”
李江打着赤膊,站在拉让江……不,现在改名叫池江了。
加里曼丹岛上第一大河流卡普阿斯河,全长一千一百四十三公里,流域面积九点八万平方公里,已改名为桂江。
而六百四十公里的拉让江,改名为池江。
池江里有一种独特的鱼,叫忘不了鱼,原名叫epurau。
这种鱼喜欢吃风车果,所以吃这种鱼时,会吃到一股香味。
听说有这种好东西后,二哥李江就招呼李源去抓鱼。
七十四岁的李江当然没办法再下河了,连坐在船上都有些晕,就指挥自家老幺下水抓鱼。
忘不了鱼第一年的体重只有四点五克左右,第二年可长至一到两公斤,三年后达到三至五公斤,也是忘不了鱼肉质最细致和芳香的时候。
再往后,长到一百公斤时,肉就不好吃了,柴。
李源什么身手,都不用渔网鱼叉什么的,徒手就能抓活鱼,看的李江、李海老哥俩高兴的吱哇乱叫,俩老顽童似的。
偶尔李源故意放跑一条鱼时,两人又骂他笨,李源也只是笑,兄弟三人热闹不已。
抓的鱼有些多,李源做了一大桌全鱼宴,李母招呼两个陪同伺候她的女工作人员一起吃。
这些人员是小九请了专业人员专门培训过的,又怎么肯坐下?
还是李母真要恼了,两人才坐了下来。
一个叫马春花,一个叫李美兰。
一个三十四岁,一个四十三岁。
不过李源很快就知道,老太太非让两人坐下的原因了……
“我当时耗子药都买好了……”
马春花说了一句就哽住了。
又是一个关于耗子药的悲伤故事,但也是幸运的,因为她第二天就被招工了,得了好大一笔安家钱。
至少对那时的她来说,是一笔巨款。
家里瘫痪的男人,上学的儿子女儿,年迈的老父母都有了指望。
李源成了一家人的救命恩人,自然,人家也感激不尽。
李源微笑点头,看向母亲的目光柔和温暖。
老太太为了让他开心些,也算想尽法子了。
两人的遭遇,李母肯定早已熟知,故意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就是想让她的幺儿知道,他做了多少好事,积累了多少功德,一定会有好报。
但其实经过那一晚的剧烈刺激后,李源已经好多了……
除了有时有些难过,为何前世的母亲,从来不肯出现在他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