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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

 

谢景行是断然不知家里几个小崽子居然比他还着急他与屿哥儿的亲事的,他大多还是将心思放在了看书上。

殿试题目只考一道策论,而策论所问之题不外乎是灾情、军事、治国等能体现政治才能和处事能力的题目。因此,谢景行这些时日主要是将家中所有的天下商行发行的期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尤其是有关时事的部分,其中虽有部分是由他所写,可在期刊编辑出师之后,他中间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期刊发行相关的事宜,只时不时写几篇文章,而他全心读书,并不完全了解大炎朝近几年发生的大小事情。

不过,期刊却是事无巨细地将近几年大炎朝的大事轨迹全部记录了下来。

策论,简单来说就是根据题目提出与之相关的论点,并根据论点展开论述,且必须提出相应的对策和建议。策论是谢景行写熟的,自然不会因此而感到忧虑,他将期刊从头看一遍,只是想将近些年的大小事在心中有个底,写论点时也能结合实事详细论述,到时更有利于他脱颖而出,都已经考了会元了,梦想个头名三甲该是不过分吧。

当然这个他只在心中想想,并没有说出来,不然又该让家人跟着紧张了。

几日的时间过得很快,殿试这日,不过寅时一刻,谢景行就到了宫门前等着了,他来得不早不晚,到了后就混在了人群中间,之后又有人断续过来,不过因为寅时时辰尚早,天色黑沉,没几人注意到他是谁。

再加上马上就要殿试了,谁不紧张,更没心思多看四周,不过谢景行却发现了联袂而来的寇准规和孟冠白一行人,之前都忙着殿试,他倒是没有注意到,可此时看见萧南寻的样子他就蹙起了眉,没忍住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萧兄,你怎么比我还更像大病一场的?”

萧南寻看着他健康的模样眼露欣慰,听他这话眼中显过一抹晦色,可还是笑着的,“家中有故,不过事情已解决,不用忧心。”

谢景行这才放心,这几位友人中,论起来确实是萧南寻心思最重,不过他却不认为自己看人的眼光会出差错,就是萧南寻心思再重,却绝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友人易得,知己难逢,谢景行自觉运气属实不错,读书途中遇到的这几位友人真真算得上是知己,更幸运的是,他们一起踏上科举之途,虽然在科举过程中,每人的进度有快有慢,可互相支撑着,居然所有人一同磕磕绊绊地到了终点,这条通天之途眼看着就对他们张开了大门,谢景行当然高兴。

孟冠白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此时站在宫门前,居然紧张地有些打哆嗦,连话都说不出口。

丘逸晨在一旁讥笑他,“平日里倒是大胆,这时居然是这么一幅胆小如鼠的模样,真是没用。”

孟冠白反唇相讥,“你要是将你那手松开,我便也相信你不是故装镇定。”

丘逸晨垂下头,看着自己紧握得发白的双拳,一时脸色无比精彩。

登时,其他几人都笑了,有这两人耍活宝,他们倒是放松了不少。殿试这般重要的时刻,大家都紧张,就是谢景行,心也有些忽上忽下的。天气仍然严寒,他们说着话也能缓缓此时饥寒交迫的难捱感。

不过来人之中却有一些本就是京城高官显贵中出来的举子,家中侍从倒是准备得周全,现在手捧着手炉,亦或是披着厚厚的大氅,大多聚在一处看着他们,瞧着倒很是舒坦。不过,也就是现在还没有进去皇宫,可以随意些,待到进去之时,也得将手炉和大氅留在宫外。

方管家本也是准备为谢景行准备这些东西的,可谢景行自进化出精神力之后,对冷热的抵抗力相较原来强了不少,会试前穿着单衣,冷地受不住的天气,现在却只能感觉到微微的凉意,如此便没让他多费心。

此时看着大多数人问在寒风中哆哆嗦嗦的,他再一次感叹起自己因祸得福,自然就联想起了罪魁祸首晟王。

若是晟王知道因为他那一出,自己反倒进化出了精神力,不知是何感想?谢景行都有些期盼起晟王得知此事时难看的神情了。

谢景行也不是圣人,自然对晟王这等小人深恶痛绝。

人总是经不住念叨的,才在心中想起了晟王,远方转角处就驶来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马车四角都挂着精致的灯笼,灯笼里面的烛火明亮,照得驾驶马车的车夫面貌很是清晰,而马车车帘也已被一只手撩起,马车很快靠近,一张熟悉的脸便从马车窗口望向了的静候在宫门前的中试举子。

谢景行一看见他,脸上的笑便收了起来,他没注意到,他身旁的萧南寻更是目露寒光,后槽牙紧咬。

“是晟王殿下。”有人也发现了来人是谁,高声叫道。

一听此话,不少人都看向了马车,晟王仍然是那副温雅的笑容,看着举子们笑得亲切,“诸位久等了。”

他又看了看宫门,说道:“就快到时间了,诸位只需在此稍加等候便能进入宫门,殿中都点有火盆,到时也能暖和些。”

“多谢晟王殿下关怀。”一片感谢声接连响起,晟王去临安楼那么多次,可不是白去的,宫门前数百举子,其中绝大部分他都面熟,甚至打过不少交道。

一来一去,双方都互相问候了几句,晟王这才佯装不经意将视线落在了面无表情的谢景行身上,看着他长身玉立站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也未曾开口同他说话,像是不屑的模样。

若是以往,晟王定是怒火冲天,可此时他唇角却忽然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更是闪过一抹精光,之后再不多说,将车帘放下,进了皇宫。

此次他本是不应出现在殿试的,可前几日他去了一趟何怀仁府中,何怀仁乃是他的外公,互相走动本是正常,只是为了不想落得个结党营私的名声,晟王少会直接去何府。

那日,他却是急急忙忙驾着马车就过去了,等到了何怀仁书房,晟王还被何怀仁规劝了两句,晟王却是毫不放在心上,而是一脸迫切地将那本待销毁的期刊和他吩咐王府管家设法从贡院里拿出的谢景行的试卷放在了何怀仁面前。

他很是急切地道:“外公,你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何怀仁看着面前的东西,有些不知所以然,还不待他问,晟王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道:“此次的会元居然是作弊得来的,而这作弊之人还与顾绍嘉和安淮闻有关,甚至与天下商行、天外居士都有关系。”说到此处,他更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和满眼的疯狂激动,“若是我们能将其当面拆穿,到时顾绍嘉和安淮闻这几年的好不容易招来的人心,就会立时坍塌,过去众星捧月,之后便是狼狈不堪,到时我们还用担心顾绍嘉和安淮闻吗?他们怕是只得一死才能挡住天下学子悠悠众口了。”

晟王兴奋地在书房中来回走动,手背在身后,双拳紧握,“还有那该死的天外居士,居然只凭得那不知从哪来的华夏诗和这本期刊便能与外公齐名,这次抓住了他的把柄,可不就将其拉下了神坛,到时看他还怎么利用名气帮助顾绍嘉和安淮闻?”

他眼中狠意溢出,“既然从未在人前露面,那日后也该藏头露尾,老老实实做个躲在人后的声名狼藉的耗子。”

这下就连何怀仁也按捺不住地心潮澎湃,他连忙将谢景行最后一道策论答卷和期刊上那篇天外居士署名的文章来回比对,居然无一字之差,良久,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鼻孔急速张合,也是朗声大笑起来,顿时,整间书房只剩下了一老一少的狂笑声。

笑声刚落,晟王就心急火燎地建议道:“不若明日大朝就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将其拆穿?”

没想到,何怀仁沉思片刻后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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