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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节

 

朱允炆丢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不经过实战,称得上良将帅才吗?没有军功,在军中能立得住吗?空有一身好武艺,好力气,却没有好胆略,不敢为国征战,不敢拼杀在前,那朝廷选他们做什么?”

“这……”

铁铉无法反驳。

朱允炆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皆是大明的中流砥柱。若文臣不谋政为民,武将不谋战为国,那大明焉能蒸蒸日上,何日能迎盛世,万邦来朝?!”

“若畏惧怕死,担忧武举就此终结,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朕还不信了,堂堂大明,岂无勇才?怕死的不来,那就找不怕死的!若大明男儿无一人参考,那朕不介意选几个女状元!”

女状元?

解缙、铁铉、徐辉祖等人一头汗水。

这就是骂人和羞辱人的话了,如果真有女状元问世,那意味着大明男儿都死绝了,换句话说,衮衮诸公,虽有男人的器官,但已无男人的功能……

徐辉祖最新反应过来,表态道:“臣认为中式之人去前线锻炼锻炼,熟悉兵法,领兵作战,立下军功,也是不错的选择,呵呵。”

铁铉哭丧着脸,这不答应也不行了啊。

于是,武会试还没有结束,表现杰出的薛禄、纪纲等人,已经领到了一张广西山水的旅游券,免签证,可出国的那一种……

白莲凤阳集议

考虑到武举人来一趟也不容易,加上有些武举人存在“偏科”问题,大明的武举采取的是整体表现排行下的淘汰制,不存在测一项不过,即淘汰不可参加另一项测试。

所以,测举石不过的仁兄,依旧有机会。

第二项测试为拉硬弓,只测力,不测准,规则很简单,拉弓如满月者过。硬弓也分为三种,分别对应的是一石弓、一石五斗弓、二石弓。

相对举石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拉硬弓显然弱了几分。毕竟手握一张弓,外行人看不出门道,但围观百姓与是军士的热情,依旧高涨。

“百姓如此热衷此事,当真是令人意外啊。”

解缙不由感叹。

朱允炆看向周围,用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京师的人是喜欢热闹的,不,人是喜欢看热闹的。

袁岳登场,朱允炆等人不由看去。

出乎朱允炆的预料,袁岳在举石时放弃了三百斤石,竟在拉硬弓一项中,选择了二石弓,这两者之间的力道,基本上是相当的。

朱棣看着袁岳左手执弓,右手手指勾住弓弦,然后弓由左腿处上移,弓弦瞬间被拉动,满如明月,直指昊日。

“此人善弓。”

徐辉祖给了一个评价。

相对于举石,袁岳无疑更懂得在弓上控制与调动力量。

薛禄、纪纲也成功挑战了二石弓,而被顾三审一直关注的林昭雪,选择的是一石弓,压线通过。其他武举人各展本领。

太阳逐渐偏西,建筑与人的影子被拉长,如同黑暗伸出爪牙,触碰着人间。

刘长阁站在凤阳城楼上,看着最后一缕光消失。

夜幕垂落。

城门缓缓关闭。

岳四海站在不远处,焦急地等待着,左周、杨山、孙岳等人纷纷来报,岳四海脸色阴沉地走向刘长阁,道:“凤阳守卫与安全局,都没有发现白莲教匪首入城。”

刘长阁凝视着夜空,轻轻说道:“我可以感觉的到,他们已经来了。”

岳四海不知所措。

刘长阁转过身,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着城中的无数建筑,南城是百姓聚集之地,灯火较旺,东城为衙署与富绅之家,灯火一如往常,西面为商业区域,灯火寥寥无几。

凤阳,不是一座商业城。

唯有北面,烂尾的皇城,一片漆黑,如同泼墨。

刘长阁拿起望远镜,想要看看灯火之下的人家,可光线实在不好,加上有建筑遮挡,很难找寻到有价值的线索。

“把控所有要道,但遇人出行,必查验其身份。”

刘长阁不信邪。

种种情报都显示,白莲教并没有改变集议的时间与地点,眼下正是武举开始之日,这些人一定来到了凤阳城,说不定已经碰了头,现在正聚在一起商议事情。

留给安全局的时间不多了。

然而真想找几个人又谈何容易,这毕竟是大明中都,人口虽然不多,但范围不小,建筑不少。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岳四海有些担忧。

刘长阁摇了摇头,道:“我们的人在城门口查验了所有入城出城之人,都没有找到佛母与其他白莲匪首,若他们真的进入凤阳城,怕是易了妆容。如此的话,这群蛇,早就有了警觉。”

此时,左周连忙跑了过来,道:“有发现!”

“在哪里?”

刘长阁连忙问道。

左周指了指东城方向,道:“衙署以西,王员外的家宅之中!”

“衙署附近?”

刘长阁有些惊讶,转而明白过来,白莲教这是想要玩灯下黑,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他们似乎忘记了,对手是安全局,不是衙役。

“走!”

刘长阁当即带人下了城墙。

一座宅院中,如往日一般,几豆灯火,毫无异样。然而在看似黑暗的西厢房中,内部却灯火通明,厚重的棉被高高挂起,遮住了窗与门。

十六人坐于堂中,酒肉布置妥当,却无一人吃喝。

“怎么,还怕这酒菜中有毒不成?”

佛母端坐于北,身旁是天王孙天佑。

“大事未谈,哪里有吃喝心思?”

北直隶白莲教天王吕程一拍桌案,酒菜颤起,跌落,酒杯歪倒,酒水流淌出来。

江浙白莲教韩天父端起酒杯,将酒水向外一泼,阴沉地说道:“眼下白莲教损失惨重,一切皆是因你佛母而起,若今日没个交代,这酒菜,我们不动!”

陕西白莲教新晋天王金刚连忙说道:“哎,此间事怎能怪佛母?今日我等来此处,是为了白莲教未来而来,可不是为了吵架,意气用事而来!”

韩天父怒视王金刚,喝道:“王金刚奴死在文县,白莲教众被俘被杀,无一幸免,你又是何人,焉敢自称是王金刚?”

王金刚阴笑一声,短小的匕首在掌心转动几圈,而后握住把柄,锋芒的匕首直刺桌案,只一瞬,桌案便被洞穿:“我是陕西白莲教负责人,眼下直接教众三千,民间信我者已有十万余。”

“十万?我好怕怕!”

一位女子如同受到了惊吓,双手捂着胸口,对王金刚道:“王金刚奴死的时候,也不敢自称十万,你不过接王金刚奴的名字,也敢自称十万?”

王金刚哈哈大笑,指着女子:“余丑母,王金刚奴是奴,我是王金刚,差一字,别千倍。”

余丑母嘻嘻一笑:“我在山西,被茹瑺压在身上喘不了气,但好歹耳朵还是听得到的,陕西百姓害怕白莲教,岂会信你,说三千,我姑且一听,说十万,啧啧,吹破了天,也无人信。”

王金刚还想说话,却听到敲打桌子的声音。

佛母看着纷乱的众人,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我们冒着风险在这里集议,若只是为了争吵斗嘴,是不是该换个地方?眼下白莲教已到生死关头,诸位再不齐心,怕会为朝廷各个击破,天下再无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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