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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节

 

这种变化,只有少数人知晓。

除了朱允炆外,没有人知道顾三审去了哪里。

虽然内阁不方便探寻安全局人员的去向,但凭借各种情报能力,解缙还是可以猜测一二。

顾三审离开京师,应与开封府出现的双刀客有关。

解缙也清楚,凭借着开封府布置的安全局人手,拿下一个厉害的双刀客并不是问题,只是,捉拿与打服是两回事。

军伍背景的双刀客郭栾,必然有着不服输的精神,如果不能正面打败他,那郭栾纵死也未必会说出背后的人。

所以,皇上安排了顾三审亲自出马。

这样算下来,安全局的几大主力,除了前指挥使刘长阁在大宁,指挥同知岳四海在京师外,一半主力都汇聚在了开封府,如此多的力量还挖不出来背后的人,那也只能说明对方隐藏的太深太深。

解缙舒缓了下心情,深深看了一眼张紞,低声说道:“如此说来,老船工的离开并非是意外,而是郁阁安排的结果?”

张紞嘴角微微一动,道:“安全局再如何笨拙,也不至看不住一个人,别人不知道,你我还是清楚的,在开封府的安全局,可是分明暗两根线的……”

解缙舒了一口气,看了看门口方向,眯着眼道:“你说得对,若不是郁阁安排,此时皇上如何都应该召你我入殿询问了,可眼下发生如此大事,竟没半点动静。”

张紞低头审阅起奏章,道:“开封府的情况如何了,还很难说。在我看来,开封府最多不过牵涉藩王,纵周王有异动,也掀不起来大风浪,真正让人担忧的,还是大宁。”

解缙并不否认这一点。

眼下铁铉掌控着中部各路卫所调动大权,以救灾之名,调卫所大军于亳州、商丘、曹县等地,以睢阳卫等主力,如钉子一样,钉在了开封以东。

开封乱不起来,纵是乱了,周王也不敢南下,有三大营在,他根本无力抗衡,向西有武定侯郭英,向东有铁铉、耿炳文,向北有平安与北平新军。

解缙甚至怀疑,周王连河南三护卫都指挥不动,他不是朱棣,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开封虽有阴谋,总归是内部问题,不会危及到大明帝国,而反观大宁,朵颜三卫若是反叛,自喜峰口至山海关一线往北的关外地区,极有可能全部落入朵颜三卫手中。

而到那时,大明要么出兵作战,要么被动防守,这才是事关国本的大事。

“这是北平布政使张昺的奏折。”

张紞皱了皱眉。

解缙接过张紞递来的奏折,仔细看过后,道:“平安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张紞点了点头,道:“募兵制与卫所制相比,自有其优势所在,但在新军之策下,很可能会出现走后门的情况,明明不符合新军入伍标线的,却因有人送礼,私自开后门。若不解决这个问题,募兵制施行几年,军兵战斗力也会下降。”

解缙深以为然,当下新军之策极照顾军士,成为军士,不仅是一种荣耀,还是一种保障,一旦有功,或服役达到年限,都将享受丰厚待遇。

在利益驱动下,难免有人钻空子。

解缙思索了下,指了指奏折,道:“新入伍者,需经三个月整顿,而后全体考核,不合格者,淘汰归家,这就是平安的对策吧?”

“考核真有用吗?莫要忘记了,还有替考之事。”

张紞有些担忧地说道。

解缙浅浅一笑,说道:“这个简单,我们给他们一条建议即可。”

“哦?”

张紞饶有兴趣地看着解缙。

解缙提笔,添了一句:“但凡新人入伍,皆行封闭整训,至考核通过后方可开营。”

张紞眼神一亮,暗暗赞叹。

若封闭起来整训,自是没办法替考,纵是有人开了后门,本人没那个本事,也只能灰溜溜离开军营。

开封,阳武。

郁新看看困顿潦倒的百姓,眼神中满满的忧愁,景清、高巍等人也看到了人间悲苦的一面。

“这就是皇上眼中的盛世,若不是我等亲自走下来看看,谁能相信,在繁华京师之外,还存在着如地狱般的穷困?”

郁新悲愤地说道。

景清叹了一口气,道:“阁老,这些人的困顿,可不是朝廷造成的。你也看到了,那里田地都是好田地,可他们自己懒啊,有田不种,有力不出,朝廷能怎么办?”

高巍愤怒地说道:“是啊,他们就是一群赖民!我调查过,他们自三年前搬迁到这里之后,竟三年不事生产,屡屡荒芜田地,朝廷给他们发的牛,也不管不顾,任由其饿死!这群人无可救药!”

郁新狠狠瞪了一眼高巍,厉声道:“什么叫无可救药?他是大明的子民!你看看他们的年龄,多是青壮,在三年前,他们之中还有很多人仅仅十六七岁,在朝廷法令之下,强硬地搬迁到不熟悉的地方,离开父母,离开家人,离开故乡,他们不是懒,他们是心寒!”

高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郁新目光阴冷,对所有人说道:“大明百姓都是勤快的,都是好样的,他们宁愿躺在赤贫里无所事事,每年吃朝廷赈济粮,也不愿生产,必是有原因的。”

“希望你们此番下来巡查,莫要只带眼睛叹息,还应带心去追问一句为什么,这世上,谁都不希望过得艰苦!”

哀莫大于心死。

阳武也好,原武也好,很多赤贫之家,是被强制迁移过来的人口,他们怨恨朝廷,不愿意适应当地,若不是朝廷法令严苛,加上有路引制等,这些人恐怕早就跑路了。

迁移过来的,也有愿意事农桑的,他们原本应该享受的三年不上税政策,却被执行成了“每年无所留”,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到头一看,自家里还是老样子,除了多活了一年,一件物件,一件衣服都没有添,就连一口粮食都没多打。

两年之后,这些地方事农桑的人越来越少,包括后来迁移过来的人,干脆都宁愿饿死,也不愿出力气,到头来一无所获。

朝廷说的话不算话,知县与小吏说的话才算话,这些百姓不相信朝廷,也不相信知县与官吏,只相信一点:

不干活,不容易饿死。

干活了,容易饿死。

似乎是一个很矛盾的认识,但确实是存在的。

郁新清楚其中的门道,原武、阳武等地,每年都会上报朝廷,调拨赈济灾粮,而这些灾粮,可不是全部进入灾民的口中的。

这里的官员,不是向下盘削无法再盘削的百姓,而是捆绑着一无所有的百姓,向上盘削朝廷。

“大人,这阳武知县也有问题啊,不宜再待在阳武。”

景清低声说道。

郁新重重点头,道:“整个阳武如此困顿,百姓枯瘦如柴,知县却肥肚大脸,没有问题也是问题!但知县人员还需朝廷委任,雄武成,先去衙门,摘了知县、主簿的乌纱帽,查其问题。”

雄武成答应一声,便带人奔向阳武县衙。

在阳武与原武交界处的密林中,一处枯了的草丛微微动了动,旋即陷入沉寂,直至夜色笼罩,四周黑暗时,草丛才淅淅索索动了起来。

老船工深深吐了一口浊气,起身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硬邦邦的馒头,用力撕咬了一口,费劲咀嚼着。

吞咽,犹如刀子刮过咽喉。

“一群狗官!”

老船工低沉着嗓音咒骂了一句,辨了下方向,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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