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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善保兜头两盆冷水

 

一大早上的,怕有什么急事,阿玛还是请大姐夫进来吧?”

大额驸是指固伦和敬公主的丈夫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当然,原本这位额驸已得封亲王,因又因阿睦撒纳叛乱被削爵,后来,风声小些,乾隆的气也消了,不好看着女婿没个爵位,便封了个辅国公。如今色布腾巴勒珠尔任理藩院尚书,专管着一些番国朝贡、国书来往事宜。

因和敬公主礼遇母族,富察家的势力又摆在那儿,色布腾巴勒珠尔有啥难事儿就找上傅恒出主意,傅恒何等老练之人,有他把管着,乾隆照顾着,布腾巴勒珠尔这几年倒也过得相当顺遂。

色布腾巴勒珠尔着一品尚书仙鹤官服,戴着夏凉官帽,进门先对着傅恒行礼,傅恒起身避开,把手虚扶道,“不必行礼,额驸请坐,可是有什么急事。”

色布腾巴勒珠尔也来得多了,坐在傅恒右首主位,自袖子里抽出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儿,“舅舅,可是个急事儿。昨儿晚我就想找舅舅拿个主意,因舅舅伴驾,也没空闲,只得早上来了。”

善保素来机醒,生怕有什么自己不当听的事,忙起身道,“伯父、额驸大人,既然有国家大事,我就先告退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自幼养在宫中,礼仪素来是极好的,因着急,方没注意善保,此时细瞧,笑问,“舅舅,这就是探花郎么?”

傅恒笑道,“额驸也知道善保?”

“我听永儿说起过,你家的点心很新奇好吃。”色布腾巴勒珠尔明白善保的顾虑,笑着摆摆手,“没事,探花郎跟着听听吧,你们读书人知道的多,兴许能帮着出出主意。”

福康安关切的问,“阿玛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妨说出来,或许儿子能帮您想想法子呢。”

“暹逻国使臣来朝贡,先到的京城,偏御驾来热河,他们一路上快赶慢赶的赶上御驾,昨儿个先在驿馆歇了。”色布腾巴勒珠尔叹道,“这些弹丸小国,也不知个礼数。除了贡上的珠玉宝石衣料布匹,还弄来些水果。其中一种,也不知是路远耽搁,没放好怎的,坏了,臭哄哄的。”

福康安惊道,“这是大不敬,叫圣上知道一准儿要恼怒的。”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好不好的会影响两国邦交。

色布腾巴勒珠尔正是为此担忧,那位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理藩院的几位大人快愁哭了,问暹逻国那几个使臣,偏还不认,硬说就这味儿。切开一个给咱们尝,驿馆叫他们熏得都不敢住人了,哪里是个吃物儿。”

傅恒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问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儿?”

“榴莲。”

善保吃惊的瞪眼,榴莲?他没听错吧?

傅恒想了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福康安摸着下巴瞧善保,“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傅恒与色布腾巴勒珠尔一并看向善保,善保抿了抿唇,道,“记得好像是《本草纲目》里有过榴莲的记载。”

“哦,对,对,还是你们年轻人记性好。”傅恒一点就通,也想了起来,笑道,“对,《本草纲目》里有,善保,你还记不记得书里怎么讲的,是不是这东西?”

“《本草》里记载其可供药,味甘温,无毒,主治暴痢和心腹冷气。”

色布腾巴勒珠尔焦急道,“是的,舅舅,我手下的几位大人已经查过书了,可《本草》上也没说其味儿臭啊。按规矩,今儿我就得代暹逻呈上国书,贡品也要入行宫,这东西直接呈到御前,万一是坏了的,不说暹逻国落不下好儿,就是我们理藩院也难逃赎职之罪。”

“这可难了,贡品定在国书上列了项目,这时候想换下来也晚了。”福康安口无遮拦,被傅恒狠狠瞪了一眼。你还敢换贡品,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善保发了会儿呆,这个什么暹逻国,他不知道,不过榴莲还是知道些的,先来不及考虑为啥这会儿人竟然不知道榴莲,问道,“额驸大人,那榴莲可是个儿挺大,得这么大吧,”双手比划着问,“得有四五斤的样子,外头看去粗糙有毛刺,金黄色儿,是么?”

“嗯,善保以前见过?”色布腾巴勒珠尔仿若瞧见救星,一迭声问。

善保心里觉着好笑,面儿上却不显,“我只是听人说过。这个榴莲,的确是味儿有些不雅,不过很好吃,”垂嘁幌拢恢滥懿荒芡懈?蛋才父龌乩矗票5溃拔抖侍鹋慈蟆11迫槔摇!侗静莞倌俊防镌屑窃兀诵硎遣槐坏笔比讼不叮19挥辛鞔吕矗乙仓皇桥既惶父鲅笕颂崞鸸蝗灰膊蝗系茫铈庖凰档褂行┫瘛!

色布腾巴勒珠尔眼睛一亮,好,不是坏了就好,若是把坏的东西呈到御前,可是大不敬。又问善保,“这东西吃了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不会。榴莲吃了对人身体大有裨益,有‘一只榴莲三只鸡’的说法儿,是大补的东西,一次不要吃太多。吃过榴莲后,五个时辰内不要饮酒,与酒相克。听说榴莲产地,有‘典纱笼,买榴莲;榴莲红,衣箱空’的说法,说当地的姑娘宁可把裙子脱下来卖了也要尝一口榴莲呢。”

傅恒听的有趣,笑道,“真是各地有各地的风俗。”

色布腾巴勒珠尔大难得解,亦笑道,“是啊,这样的东西,闻一下连饭都不想吃了,在人家那里竟然这样受欢迎。”

解了外甥女婿的烦忧,傅恒也不吝赞美,“善保果然不愧是探花郎,博闻强识,于各地风俗竟也颇有见地,解了我的一大难题啊。”

善保谦笑,“只是凑巧罢了,我平素就爱看些杂书,跟洋人说话儿,他们又不懂咱们大清的经义,只得说些吃食风俗听个乐子,哪里想到这些还有用处呢。”

傅恒越瞧善保越是喜欢,笑道,“这不就用上了。你这个习惯好,光读那些四书五经,不过是知些做人的道理,博览群书,方长见识。平常人们说地理风俗,仿佛是没用的话,打仗的时候,这些都是基本常识。读书就得像善保这样,方不是酸生腐儒。”

“伯父过誉了。”

傅恒道,“你今儿有无空闲,干脆跟额驸过去看一遍那些新鲜玩意儿,有认识的,跟理藩院的人说说,他们心里也有底。那些个使臣掳胩煲菜挡坏降阕由稀!

善保既然帮了忙,傅恒也不吝于给他一个出头儿的机会。

色布腾巴勒珠尔也极力附和,他真给这些暹逻人搞得头大了,一堆东西,见都没见过。

善保琢磨着,去倒是无妨,只是人家理藩院是正儿八经的专业人士,哪里用他去指手划脚,纵然好心,也难保打了谁的眼,别傻呼呼的做出头的椽子,这不是找着先烂么。不去又得罪傅恒和大额驸。

善保有些为难,犹豫道,“这个榴莲只是偶尔听了一耳朵记得了,那个暹逻国,不怕伯父和额驸大人笑话,名儿都是头一遭听。榴莲是味儿特别,长得也特别,我才敢认。若是别的,都是纸上谈兵,纵使知道名儿,不见得能对上号儿。说实话,我还真没什么把握。”

善保这话说得实在,他早先把底子打下了,我是听说的,用耳朵听来的,就是看书都有出差错的时候,何况祖宗早有老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关系到进上的贡品,谨慎些也正常。

如此一想,傅恒倒觉得善保不骄不躁,面儿前摆着出头的机会,都沉得住,嘉许道,“你说的也有理,其他入口的东西虽是奇怪些,还好没这种怪味儿不雅的。”

善保和傅恒说得投机,还被傅恒一道儿留下,与色布腾巴勒珠尔共用了早饭。

乾隆这人吧,喜欢新鲜物什。

关键是,东西光新鲜是不够的,还得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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