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
此刻只有她的红唇仿佛在散发着致命的魅力,倘若燕贺来此刻真醉了,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二十六
十月最后几天,天气是冷的,风没完没了地刮,好像卯着一股劲,势要将一切都吹他个干净。
陈朝和提起米黄色的裙摆,趁着燕云来在楼上歇息的间隙,上了二楼,靠近他。
心跳与高跟鞋踩在阶梯上的声响奇妙契合了,像心跳先她而行,一下又一下顺着阶梯去到他身边,又好像往上走的每一步都落在了自己的心跳上。
这不是试戏,也不是拍戏,是实实在在的,她的心跳与心动,在未全部开灯的楼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兀自跳动着。
认识了这么多年,很难用三言两语来解释燕云来在她生命里的角色定义与意义。
这个人,以及他带给她的一切,都太复杂了。
燕云来于她而言,是童年玩伴,是亲密好友,是可靠的兄长,是救她于深渊的人,是在她无助时陪伴她的人,是前路迷茫时的指引,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时仍旧相信她的人。
陈朝和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她自己在心里给这个人手动添加的光环与滤镜太多太重了,以至于遮盖了他生活中的实际面貌。
可每一次,他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值得一次次地让她沦陷得彻底。
她自认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将所有的盲目与不理智都锁住,唯独留给他一人。
同样的,陈朝和也不傻,知道这些年以来他断断续续地都有过人,身边莺莺燕燕环绕不断。
偶尔,只是偶尔,她也会身处在世界某个角落,吃着他身旁不知名某人的飞醋。可能是假想敌,可能也是真实在他怀里的某个人。
她等啊等,等了很久,想要等到感情瓜熟蒂落的那一天,等她鼓起勇气的那一天。
等他眼里真正有她的那一天。
可是后来,过了很久她才发现,感情是等不来的。感情不是一座大山,它不会来就你,你也不可能就它。
是天注定的缘分,是主动的靠近。
过程是由自己书写的,等不来,也盼不到。
于是就等来了这一天,在他二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陈朝和没有等来他的目光,但是却鼓起了自己的勇气。
穿过二楼的客厅,在没开灯的阳台上,陈朝和发现了自己想找的身影。
昏暗中,一点火光点燃了黑夜,却在听见她的脚步声之后迅速掐灭了,空气中只剩下那根没抽完的烟的最后□□。
“好久不见,”沉默了一会,陈朝和也只在脑海里捡出这四个字,来同他打招呼。
话说出口时她才觉得异常熟悉,好像上次碰面时,开头第一句话也是好久不见。
所以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有多久没见了呀。
相识这么多年,燕云来早已能迅速认出来她的声音。一听是陈朝和,他立马就放松了不少。
虽然她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可是仔细听,好像还是能找到小时候,央求他一起去游乐园时那娇娇声音的影儿。
从来没变过的东西,隻存在于他的心里。
“好久不见,小和,”燕云来转过身来和她交谈。
在宴会上转了那么久,燕云来真觉得是身心俱疲,好不容易上来歇会,结果遇上了陈朝和。
她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却很少有机会能够仔细端详她的美丽。
米黄色礼服上的碎钻在黑暗中也能散发出细碎的光亮,如同黑夜中幽幽暗香来的昙花。
用美丽的事物来称讚另一个美丽的事物,早已经成为了人人通用的夸讚话术。
“我们好像很少有机会能够这样面谈,”陈朝和上前,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一边努力平复着心中不断翻涌的心情。
燕云来笑了笑,“各自长大,各自忙碌,是很正常的。”
说着,他将手搭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我一直都有关注你的作品,你很努力,也做的很好,一如既往。”
只要微微侧一侧眼,陈朝和就能近距离看见他的侧脸。他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了,眼眸依旧有着不变的亮光。
不需要照镜子,陈朝和都知道,自己此刻眼里的爱意应该很明显吧。
平时都努力藏匿,隻敢借着此刻夜色来宣扬。
看,她喜欢旁边这个人,很久很久了。
真的很久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努力,”陈朝和笑着回他,却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睛,遂转过头去,用假装毫不在意的语气问他。
“我当然知道啊,你很努力,我都知道,”应酬时喝了点酒,但燕云来千杯不醉,不但没有醉,风一吹来还更加清醒了。
陈朝和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好像还的确是这样。好像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可是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陈朝和笑着打了个悬念。
很奇怪,到了话要即将说出口的这一刻,她反而不太在乎接下来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了。
燕云来没回答,而是默默将目光转向了她。浮云将天上的月亮遮去了大半,隻留下微弱的光亮洒向人间,朦胧地打在了女孩的脸上。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燕云来自嘲道,“就比如说今晚我爸妈居然多派了五十张请帖,专给各家各户的千金,把我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