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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事实证明,她对男主表现出爱意,女主没有嫉妒,没有不高兴。

但这也侧面说明了,女主是真不在意男主。

好奇怪。

难不成女主当男主是跳板?

顾桑暗暗吸一口气,像完全忘了车厢里发生的生死历险记,仰头对顾九卿甜甜一笑:“大姐姐,回家吧。”

家?

他的家从来都不是顾家!

顾九卿扯了下唇角,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就喜欢三妹妹这种聪明人。”

聪明?

那就是她领悟到了女主的意思。

女主对男主确实没多少感情。

雨还在绵绵下着,打湿了油纸伞,打湿了银杏桂花。

两人撑伞而行,一前一后,隔了三尺远的距离。

脚踏积水,泛起清粼粼的涟漪,一圈又一圈。

顾桑报复心起,就当是踩在顾九卿身上,故意踩着顾九卿的步子,涟漪泛得更深更远了。

顾九卿微微侧眸,视线触及地上一圈圈涟漪,嗤笑了声,收回目光。

幼稚。

夜幕降临。

听琴阁内寂静无声,只余一间厢房断断续续发出几道雷鸣鼾声。

一少年躺在几张拼凑的椅上,呼呼大睡。

旁边的小厮临风见天黑了,少年仍没醒转的迹象,急的不行,遂唤道:“世子爷,快醒醒,莫再睡了。回去晚了,国公爷又要请家法,公主也少不得一顿念叨。”

侯天昊只觉得耳边一阵苍蝇嗡嗡乱叫,烦得不行,捂着耳朵翻身:“别吵,小爷还没睡够。”

哪知道一翻身,扑腾到了地上。这下子,瞌睡倒是醒了。

临风喜极而泣:“世子爷,你总算醒了。”

侯天昊揉揉眼睛,见四周黑不溜秋的,问道:“天黑了?”

临风点头:“早就黑了。”

侯天昊立马跳起来,大步往外走:“还不赶快回府!”

一边走,一边问临风:“对了,《山海止息》的残谱被谁夺走了?秦缺那老头不识趣,小爷说了出高价买,说什么都不卖,非要白送给他人,小爷就没见过这种蠢货!”

临风回道:“在忠毅伯顾家嫡女顾九卿手上。”

侯天昊道:“行,小爷明天去顾家买,小爷不相信顾家也如秦缺一般不识趣。”

临风犹豫了一番,说道:“恐怕顾大姑娘不会轻易出手。”

说着,便将北嘉郡主强买的事禀告给侯天昊,顺便说了侯天昊下午遇到的姑娘就是顾家的庶女三姑娘。

当时,侯天昊睡的正香。临风恰见外面争吵那一幕,便躲在暗处瞧了个分明。

“哼,一个庶女也敢骗小爷,小爷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侯天昊摸摸下巴,又说,“人家不买北嘉郡主的账,难道还不买小爷的账么?”

临风欲言又止。

人家连北嘉郡主的面子都不给,世子爷的怕也不会给。

毕竟,圣上对北嘉郡主是宠爱有加,对世子爷这种恶劣少年多少有些不待见。

昭南院。

顾九卿褪去白衣,站在铜镜前,扬手取下白玉发簪,黑发垂落随意披散肩背,他静静地凝视着镜中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美得毫无性别之分。

啧。

还真是一张能让男男女女都疯狂的脸。

他摒弃性别,缩在顾九卿的壳子里做着另一个人,可谁也没发现他的真面目。

刚成为顾九卿时,既恶心这样的身份,又害怕被顾家人发现,被其他人发现戳破身份。后来就……游刃有余。

有时,他也会忘了,自己究竟是顾九卿,还是曾经受父兄庇佑的天真稚儿阿烬。

他端详片刻,手慢慢抚上脖颈,那里本该凸起的地方,本该是他的男性象征,此刻却是平整光滑。

那处凸起刚显露时,就被他一点点以内力生生按了进去。

差点声带尽毁。

他失语一年,再次说话时,不用口技刻意遮掩,声线也趋于女子的阴柔。

怕是同宫里太监无异。

呵。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目光落于某处。

他已习惯女子的身份,可他的身体依旧未能适应,有着最原始的本能冲动。

当独属于女子的手即将触上时,它……竟兴奋了。

顾九卿眸底倏忽腾起一抹阴鹫戾气,掌心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那处左右比划了一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丑陋的肌肤引起一阵阵战栗:

“碍事的东西,再有下次,就不必留了。”

片刻后,顾九卿已恢复平日的清高孤傲,衣着整齐,端坐于案几,手执一卷经书,恰读到释迦摩尼舍身以饲恶虎之处。

他放下经书,揉揉眉心。

那些压不住的旧事重现心头,他佩服父兄恩师的高义正气,可他也痛恨这种高义。如果,如果他们能自私一些,心胸狭窄一些,是不是,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释迦摩尼以身饲虎,尚能成佛,成就无边大业。可他们呢,他们的血流成河换来的是什么,是早登极乐,还是地狱受苦?

他不信神鬼,不信来世今生一说,他只信现世报,只问今生事。

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不分男女老幼。

他轻唤:“陌上。”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瞬息出现在房间。

陌上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顾九卿淡淡启唇:“去问候一个人。”

翌日清晨,天已经大亮,只是绵绵不绝的阴雨让天色看起来灰蒙暗沉。

顾桑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暴躁地薅着自己的头发。

草。

一晚上都是被顾九卿掐脖子的噩梦,太可怕了。现实中经历一回不够,竟叫她重温了一晚上,反反复复接近死亡的窒息感,搞的她都快精神崩溃了。

这是疯批女主吧。

她都想打退堂鼓,不想攻略女主了。可不抱女主的大腿,还能去抱谁的大腿,谁的腿都没有女主的腿粗大壮。

秋葵端着水进屋,惊叫了一声:“姑娘,你的脖子……”

顾桑道:“拿镜子过来。”

秋葵赶紧去拿镜子,顾桑对境一照,差点再次问候顾家十八代祖宗,下手太黑了。

睡了一晚,脖上的红印子越发重了。

这是明晃晃被人掐过的痕迹。

秋葵试探地问道:“姑娘,这红印子是……”

顾桑将衣领拢了拢,稍微遮掩了一些,叹气道:“说来你可能不信,可能是我昨晚做梦……自己掐的。”

顾桑不喜人守夜,都是叫秋葵和梅沁回耳房睡的,但昨夜秋葵隐约听到屋里的动静,不放心顾桑,便起夜了几回,见顾桑被魇着了,手好像就放在脖子上。

秋葵便守到后半夜,待顾桑安稳才回去睡的。

她惊了惊,说:“姑娘,以后守夜的事还是要安排起来,再被魇着了,奴婢也好叫醒姑娘。”

顾桑摆摆手,态度强势:“不必,噩梦罢了,谁没做过噩梦?”

自己有说胡话说梦话的毛病,有人守着,反而不安心。

秋葵是忠心,可梅沁就不知道了。

正想着,梅沁便端着早膳走了进来,对顾桑行了一礼后,便恭恭敬敬地将早膳一一摆上桌。

待顾桑吃过早饭,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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