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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她余光看见,谢玹轻轻颔首。

“公子为何来此?”

谢玹举了举手中的经书:“来寻经书。”

此后别无他话。

他如今的模样太过冷漠疏离,容娡仿佛回到初见他的那日。她有些心乱,但还记得几日前为了欲擒故纵,陈表心意后,同他闹得那番不愉快,踯躅一阵,准备告辞。

然而她才往来时的方向走了两步,谢玹清冷低磁的嗓音忽地传入她耳中:“等等。”

容娡的心跳漏跳一拍,有些疑惑的回头:“嗯?”

谢玹走过来,看着前方,目光微凝:“有人。”

他什么意思?

容娡愣了一下,脸上浮上一层恼意,冷声道:“公子放心,我会同公子撇清关系,不会让旁人知道今日我同公子见过面。只是还要麻烦公子在此多留一阵,待我走远了再离开。”

她气得直咬牙,仿佛被人无缘无故地打了一巴掌,眼尾通红,又恼又委屈,抬足欲走。

谢玹望见她眼中闪过的泪花,明白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眼眸微动,扯住她的衣袖,借着树身的遮掩,示意她看前方:“不是……你看。”

容娡被迫止步,不耐地看过去,看见不远处那二人时,视线一顿,仿佛被烫到一般猛地收了回来。

只见院门不知何时被人掩上,男子将女子抵在门扇上,两人正忘我而动情的拥吻,边吻边解着对方的衣带。

那两人的衣着明显不是寺院中的人,应是外来的香客。他们这是撞见旁人的私情了。

容娡此时方明白自己误解了谢玹的意思,有些惭愧,方才汹汹的气焰哑了火,讷讷道:“……抱歉,我误会公子了。”

谢玹略带无奈地扫她一眼,松开拉她衣袖的手,轻轻摇摇头:“无事。”

私会的那两人挡住出去的路,容娡与谢玹只得被迫在此处停留。

没一会儿,奇怪的、高低起伏的叫声自门口传来,隐约夹杂着门扇碰撞的闷响。

容娡何曾经历过这些,听得浑身不自在,根本不敢往那边看——就算如此,也从混乱的声音中听出那边是何等的一番荒唐的情状。

沉默一阵,她背对着门口,有些无措地去牵谢玹的衣袖,声音发软发颤:“谢玹……”

谢玹垂下眼帘,视线掠过她细白的手指,面冷如雪,看上去依旧冷漠而从容不迫:“嗯?”

长袖遮掩之下,他的手臂微微有些紧绷。

容娡飞快地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平静,圣洁的宛如一尊神像,一时忘却自己要接近引|诱他之事,只觉得不该人让谢玹这样的人同她一起撞见这种旁人交欢的场景,想要快些离开。

她的身后倚着树,谢玹的衣袖被她拉住,他站在她面前,距离稍近,身形将她完全笼罩住,两人鼻息相闻。从谢玹身后看去,好似他将她抵在了树上。

容娡没意识到这个姿势的不妥之处,四处张望,语气焦灼:“可曾还有旁的出口?”

谢玹心中一片近乎寂静的冷然,耳中自动将那些放浪的声响隔开。

他目光清沉,不动声色地同她拉开距离,看着她的脸,分辨一阵她的神情,确认此时她扯住他的衣袖并无旁意,只是下意识地依赖他。

沉吟一阵,他琥珀色的眼眸看向房屋后侧:“似乎有偏门。”

容娡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快走。”

谢玹亦不欲在此多待,便轻轻颔首,在前引路。

容娡默默跟着他。

树下堆积着一些干枯的树叶,鞋底踩上去,无可避免的会发出一些清脆的碎裂声响。

容娡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脚下的力道,隐约担心院落中的那两人会发现他们,便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便听见女子用变了腔调的嗓音叫喊:“啊!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随即男子不耐又急切的声音传来:“这里不会有人,你看错了,心肝儿……”

容娡惊得心中一紧,不知那两人看没看见她,连忙收回视线,急急忙忙地奔走离开。

跟着谢玹出了院落,容娡紊乱的心跳才稍稍安稳一些。

她松开谢玹的衣袖,耳尖发热,没由来的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垂着眉眼,声音很轻:“多谢公子。”

谢玹面容雪白,哪怕是撞见了那样放浪的场景,通身也未曾显出半分窘迫。

像一尊没有七情六欲的石像。

他看一眼衣袖上被容娡攥出的褶皱,不知在想什么,眸中情绪莫辨,轻轻点头,应下容娡那一声。

容娡扫了周遭一圈,忽地意识到此处她不曾来过,不知该如何返回,面露难色,有些踯躅地看向谢玹。

谢玹本来抬足欲走,对上她那双欲说还休的清丽眼眸,略一沉吟:“随我来。”

他将容娡带到她熟悉的大雄宝殿附近路段。

容娡深谙松弛有度之道,被他带路的一路上,没怎么开口说话,也不曾使什么招数刻意吸引他的注意,只是偷偷观察许多次他的神色。

几日前,她离开青檀院时同谢玹不愉快的交谈好似就此揭过,二人之间的相处似乎同往先并无二致。

然而谢玹态度如此,容娡的心中却越发没底。分不清他的温和相待,究竟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所说的心意,漠然以视,还是看出来些什么,但不欲理会,便同她维持客气疏离的表面。

她也不知,谢玹现今肯帮她,是因为念着她曾为他挡过剑的那份恩情,还是因为念着她这个人,对她有半分动容。

她默默叹息一声。

谢玹若有所感,语气沉冷:“方才吓着你了?”

闻言,容娡心念微动,计上心头。她慢慢抬起一双澄净的眼,佯作不懂方才那二人是在欢好,懵懂地眨眨眼,眸中恰到好处地泛上一层潋滟的水光,有些委屈的吸吸鼻子:“不是。”

她鼻音轻软:“我只是觉得,那个男人好吓人,他将那个姐姐打的一直在哭喊,我当时有些害怕,只想着别让他发现我们,快些离开,忘记去搭救那个姐姐了。”

谢玹沉默。

他看着她澄净如琉璃的眼,忆起容娡似乎及笄不久,年纪尚小,的确不应知道那两人做的是两|性|相合的云雨之欢。

半晌,他用清冷的嗓音,模棱两可的解释道:“那男子并非在打她。”

容娡目露不解,求知若渴,目光专注而认真地盯着他:“啊,不是在打她,那她为何哭叫?好奇怪呀,他们是在干嘛?”

迎着她几乎天真的目光,谢玹薄唇微抿,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方才在那座院落中,那些放浪混乱的交|欢未曾能让他乱了分寸,反而是容娡的三言两语将他问的颇为无所适从。

顿了顿,谢玹目光看向旁处,喉间凸起微滚,语气温冷:“没什么。回去罢。”

容娡乖巧的点点头,似懂非懂地“喔”了一声,深深看他一眼,转过身去。

然背身对着谢玹后,她的唇角高高弯起,几乎要笑出声。

容娡有些恶劣地想,虽然今日撞上那般龌|龊|淫|荡之事,但既然能撩的谢玹冷漠的脸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痕,也算是出了心中堵着的一口闷气,倒不完全算是坏事。

翌日,容娡来了月信。许是近来的经历太过波折,此次来月事,她的小腹分外疼痛。

寺院的条件不似府中那般好,竟连合适的月信带都找不出一条,还是寂清法师心善,听说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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