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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只是这尊玉佛旁,如今倚着一个惶惶看着他、娇娇软软的容娡。

似是信徒终于引来了神明的注视。

容娡望着他持键稚的那只手,一颗心剧烈跳动。

他答应她帮她。他果然出手了。

她没有赌错。

卢攀怪叫一声。

他趔趄后退两步,满脸扭曲地用力甩了甩被谢玹用键稚敲击的那只手,惊怒道:“你——!你怎么敢打本公子!”

谢玹垂着眼帘,目光落在被容娡揉皱的衣襟上,对他的大叫置若罔闻。

卢攀怒气冲冲地向前一步。

谢玹抬起手——

卢攀吓了一大跳,赶忙往后退,一把扯过张二狗挡在身前。

但谢玹根本就不是在理会他。

他抬起的手落在衣料上的褶皱上,拂尘似的轻轻拂了拂。

容娡在他侧后方看得分明,卢攀的脸霎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心中大为畅快,方才头皮发麻的惊惧感褪去不少,唇角隐晦地勾起一丝笑意。

只一瞬,又连忙压下,换上楚楚可怜的神情。

许是谢玹太过波澜不惊,卢攀一时没有轻举妄动。

他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谢玹,面色阴沉一阵,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温声道:“恕在下眼拙,方才多有冒犯。在下乃丹阳卢攀,敢问先生大名?”

谢玹望向他,面容雪净,薄唇微启,却不是回答,而是淡声反问:“丹阳卢攀?”

卢攀洋洋得意:“正是!”

他给张二狗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躲在谢玹身后的容娡:“先生有所不知,此女昨日伤了我这家奴一只眼,此番我们前来,是要同她清算清算这笔账。这种私事,先生若是插手……略有不妥吧?”

容娡对上他阴沉的目光,心下一沉。

她觑着谢玹的脸色,有些紧张地攥住他的一角衣袖,状似十分信任地挨着他,低低啜泣道:“昨日我与母亲初到丹阳,途遇逃难的流民,便下车分发了一些银钱与干粮。谁知这人恩将仇报,险些将我掳走,我刺伤他只求自保。若非公子搭救,今日我恐已遭不测……”

言罢,她以袖遮面,啜泣声大了几分。

从谢玹的角度,只能望见她哭的身躯颤抖,模样十分可怜。

谢玹的眼底不见动摇之色,神情依旧空净明淡。

少顷,他收回落在容娡身上的视线,目光落在卢攀脸上,淡淡扫量:“你当真是卢攀,丹阳郡守卢凡之子?”

卢攀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膛:“如假包换!”

谢玹微微颔首。

他略略往一侧挪移半步,同容娡拉开距离。

容娡察觉到,心头猛地一紧,后背霎时浮上一层寒意。

情形急转直下,心房仿佛被人用力攥住,勒的她喘不上气。

难道她的猜测是错的?

难道此人并非什么大人物,亦无法与卢攀抗衡?

那她岂不是今日将亡矣!

可他分明点头,说要帮她的。

容娡喉咙发紧,脑中纷乱一片,哀哀切切地抬起头,泪盈盈地看向谢玹,哀声道:“郎君……”

谢玹静立如松,并未看她。

他目光微冷,看着卢攀,淡声道:“来人。”

“——拿下。”

心念

说这话时,谢玹的声音并未刻意放大,吐字甚至算的上平淡,温冷斯文,像是高岭之雪融成的流水。

可当这几字淡淡落下后,那雪水却似被冷气骤然浸透,凝成一把薄薄的、寒冷的冰剑。

剑刃铮鸣,温吞又凛冽的威严肆意席卷。

大雄宝殿好似飘过一阵大雪,陷入静寂的沉肃之中。

出声即如冰剑出鞘——

倏地,一阵如刀枪轰鸣般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身着寒甲的两列兵卫,得令后鱼贯而入,步伐沉稳有力,齐步向前时,将地面踏的嗡嗡发颤。

转瞬之间,密密麻麻的兵卫将殿前空地填满。

领头之人疾走几步,跪在高阶之下,沉声道:“属下失职!请贵主责罚!”

其余兵卫随之齐刷刷跪下,玄甲击地,地砖嗡鸣,扬声重复:“请贵主责罚!”

日光照过佛像头顶,洒在黑压压的甲胄上,折射出冷光,杀气四溢。

容娡望着星罗棋布的兵卫,睁大双眼,大为震撼,眼尾垂着的泪珠,竟一时惊停在脸上。

胸腔中的一颗心脏,更是因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迸发出几乎要破开血肉而出般激烈的跳动,而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长袖下的手指默不作声地捏紧那串菩提。

她望向身旁玉立的谢玹,眸光闪烁。

她果然……还是没有看错。

谢玹的神情依旧十分平静,未因这种处尊居显的权势而作出丝毫改变。

又或者,他向来被这种权势所浸养,已成习惯,对此并不在意。

他垂着眼帘,轻轻抬手,令兵卫直起身。

而后视线抬起,目光扫向卢攀:“将这二人拿下。”

阶下众人震声应道:“得令!”

容娡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谢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侧脸。

他垂眸时,众生悲悯;

他抬眼时,生杀予夺。

这种极致的反差——令她有些畏惧,但更令她鼻息发紧、心尖发颤,想要靠近他。

上一次,她跪伏在尘地,仰视着他。

这一次,她站在他身后,被他庇佑。

脑中那个曾出现的、大胆而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他这次的出手相救,不再如空中楼阁,而是渐渐堆砌成实质。

她得接近这个男人。

她得再接近他一些。

最好接近到——他能长久的为她所用,让她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不必漂泊无依。

而接近他的方式……

容娡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面颊,红唇微抿,思绪纷乱。

兵卫长带了几个人上前,将卢攀与张二狗反剪着手压制住。

自方才兵卫出现起,卢攀便瞠目结舌,脚下生根般杵愣在原地。

此时被人制住,他才回过神来,便边扎边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竟擅自用兵缉压本公子?!我告诉你,我姓卢,我爹乃是朝廷命官,不日即将晋升!你你你、你今日敢捉我,你就等着瞧吧!”

兵卫长乜他一眼,嗤笑一声:“我们贵主说要拿你,哪怕是国君在此亦得将你拿下!卢郡守如今自身难保,公子还是先自求多福吧!”

言罢,他恭敬地对谢玹行了个礼:“主上果真神机妙算!”

谢玹神情淡然,依旧没什么情绪。

顿了顿,不知为何,他忽地瞥了容娡一眼。

容娡心中盘算着小心思,不经意抬头,恰好迎上他那一眼。

她被他看的有些无措,心中一紧,手指微蜷。

这人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看不明白。

想了想,觉得他许是想让她退下。

可她还有难处尚未解决——

脑中思绪飞速转动,容娡眼眸微动,俯身行礼,怯声讷讷道:“方才不知公子身份尊贵,一时情急,冲撞公子尊驾,还望公子见谅。”

谢玹淡淡地“嗯”了一声:“无妨。”

被擒着的卢攀见此一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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