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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燕泥

 

祺兰原想着去寺外看山里开的桃花,但抬起头看见风荷遮目的薄纱,便恹恹地歇了这心思。

三姐姐现在还看不见桃花呢。

小丫头咬着唇深思一番,须臾后,脑子里有了个鬼主意。伸手挠了挠风荷掌心,甜乎乎地撒娇:“三姐姐……我瞧着今日来敬佛上香之人可多,咱们也去拜一拜。”

来时才拜过的,怎么又想着拜佛?

风荷心知小丫头定是另有主意,不过倒也未多问,由着她牵着自己走。

祺兰拉着风荷到了佛堂的一角,往来之人进出不断,并无人注意待在小角落里的姐妹俩。起初风荷尚不知道祺兰想做什么,但是慢慢地便也反应过来了——

小丫头想偷听别人的心愿呢。

祺兰攥着风荷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佛堂中正跪着的粉衫姑娘,她絮絮叨叨许久,声音又小又密,祺兰听不清楚,抻着身子往外探,险些摔了去。

“她是来求姻缘的。”风荷及时抱住祺兰,附在她耳畔,极小声道。

祺兰闹了个大红脸,慌张地用两只小手把脸盖住,从指缝里偷偷看她:“被三姐姐发现了……”

但是很快羞赧就被好奇盖了去,眨巴着杏眼问:“那她心仪的公子是哪家的呀?”

风荷小声笑道:“小小年纪,怎么净喜欢替旁人c心?而且,私自窥探他人私隐,这习惯不好。”

“我们又不认识,还有,以后也见不着啦……”祺兰瘪瘪嘴。

风荷见她好奇得紧,于是将那姑娘心仪之人的姓名家世一应隐去,只说了个大概:“姑娘喜欢的是她舅母家的表兄,但是,前些日子有人上门替她表兄说媒……”

“啊?”祺兰瞪大了一双杏核眼。

那这位姑娘要怎么办?

祺兰心急,风荷却噤了声,只等那姑娘走远了,才蹲在她身侧,一字一字慢慢道:“媒人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所以,那姑娘是来还愿的啦。”

祺兰闻言又雀跃起来,捂着嘴哼哼笑,引得往来香客不觉侧目。

小丫头心头一慌,伸手去搂姐姐的脖颈,手指却无意g缠住了垂在脑后的薄纱,腕上稍带了些力,那纱竟毫无防备地落下。

风荷下意识睁开眼睛——

一个玉雪可ai的小脸蛋,便明晃晃地闯进她的视线当中。

祺兰惊讶地张圆了嘴。

“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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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小了些,先生现在可打算回去?若路上不好走,不如在我们这儿留一日。”

梅姐虽聊得欢喜,却也要顾着时辰,免得天晚难行。

“不了,若不回去,惹得阿嬷忧心。”风荷透过窗隙见外面鹅绒般遥遥坠落的雪,起身唤卫漪道:“无忧,我们回去。”

两人撑着伞,并肩行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来时风急雪舞,一心只盼着快些停,现下看来雪如玉屑、盖琼枝,倒生出些风雅诗x,风荷伸手接住几片,那六瓣冰晶花便融于温热掌心。

“雪粉华,舞梨花,再不见烟村四五家。密洒堪图画,看疏林噪晚鸦。”

nv郎念完又看向卫漪,解释道:“不是我作的诗哦,从前我在家里族学念书时惯ai偷懒,不怎么通诗书的。”

“你瞧,这是我们来时的脚印。”

覆了新雪,唯余薄薄一层印迹。风荷起了玩心,踩着那对大些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得极为认真,“无忧,你踩我的。”

倏地听见异响,她回头,看见他摔倒在雪中。

“怎么回事,这么大一块石头,没有注意吗?是不是帷帽遮眼,不戴了。”

她扯下帷帽,看见他眼底血se。

风大了些,簌簌扑在蓑衣上。风荷跪在卫漪身侧,捧着他的脸,惊惶失措道:“眼睛怎会变成这样,怎么会……你从前是不是得过雪盲症?”

她擦着他眼角濡sh的泪,“别哭,不可以哭,不许哭。”

“我不该带你出来,是我不好……”

“别怕,我看得见,我带你回家。”

大雪又起,似冰凌一般,被狂风裹挟着砸在肌肤上,nv郎隐忍着哭腔道:“以后我再也不会喜欢下雪天了。”

“讨厌、真讨厌,我们明日、后日,整个冬天都不再出去了!”

“别害怕,我不松开你……”

惨淡的日光把前路照得这般寥寥而漫长,nv郎的泪几乎要在睫羽上结成冰晶。她忍下泪意,牵着身旁人在急旋的大雪中艰难前行,又想起江陵、洛yan、汴梁的冬。

彼时她未走过的异乡的新路,从来都是他寸步不离地在她身边。

而她所能看见的世界,是他排除万难后送到她面前的礼物。

江南的雪连着下了三日,第四日午后方止。

风荷端了煮沸的菊花水和汤药进来,阖上门,把寒冽的风都关在外头,屋内炭炉烧得温暖如春,卫漪仍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前几日他高热烧得浑身滚烫,昨夜才退了热,思绪都迟钝了许多,喂药时也懵懵懂懂,原本可以直接喝完的药,现在要喂一口,才肯喝一口。

风荷唤他起身,他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

“眼睛好全之前,都不许睁开。”风荷端了菊花水过来,见他漆墨的长睫在眼纱后一眨一眨的,立时喝道。

郎君挨了骂,默默地垂下头,瞧着还有几分楚楚可怜。

风荷给他摘了眼纱,用热气熏蒸着眼睛,嗓音柔和了几分,“不是凶你,你这雪盲症若是不好生养着,日后见了雪光总要复发的。”

又r0u了r0u郎君的脸颊,“乖一点,待会把药喝了。”

卫漪这时思绪也已回拢许多,不再要风荷喂,端着碗乖顺地一饮而尽。风荷接过碗,顺势塞了一颗蜜饯在他口中,见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这个,忍不住心软地笑。

“傻乎乎。”

他又摇头。

风荷用帕子抹着他嘴角的药渍,忽地倾身亲了一下他莹润的唇瓣,这吻极轻,恍惚间落下的花瓣似的擦过,卫漪下意识后退。

“怎么了?”风荷握住他轻颤的手。

敏感的郎君摇着头,慌乱无措。

“不可以亲吗?”

“为什么不可以?”

风荷不知道他有什么顾虑,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想再等着他主动开口了。

于是捧着他的脸,任x地吻了下去,他的唇瓣殷红似醉,碾碎了的海棠花似的,她肆无忌惮地咬着、t1an着,将舌尖探进去。

他怯怯后退,却又被捏住下巴缱绻痴缠,唇齿中的甘醴尽数落入她口中。

他仰头,被迫受着nv郎近乎于欺凌的吻。

“哭什么?不许哭。”

她的吻稍稍离了一瞬,又落在眼角,拭去温热的泪痕。

温柔的表象过后,又衔住了他红肿娇yan的唇瓣,馥郁的两gu香息在唇齿间如同藤蔓般彼此攀援交缠,他呼x1渐渐频促,被nv郎强势地压在身下肆意亲吻。

“为什么我不可以亲你?你好歹说出理由来,若说不出,凭什么拒绝我?”nv郎贴在她耳畔低喃,似是罂粟一般,蛊惑着他一同沉沦。

“小郎君是狐狸修炼成的妖吗?不然为何我会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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