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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商暮说:“你早该这样了。自从换了这个领导, 你天天加班, 都没空带我去吃夜宵,也不带我看电影逛街。”

听到电梯的叮铃声,周望川便知他已经下了楼, 忙道:“就在楼里等我,别这么早就到街边, 我还有十分钟才到。”他说着,提高了车速。

商暮啧了一声,抱怨道:“烦不烦,管这么宽。”

周望川好脾气地说:“今天降温,我怕你着凉。”

怕对方不会听,他便恐吓:“今天风特别大,你要是早早地站在街边等我,来往车辆扬起沙尘,弄脏你衣服鞋子怎么办。再说了,沙子还会飞进头发里,新做的发型怎么办。”他太懂商暮的洁癖了。

果然,商暮想了想道:“行吧,那电话别挂,到之前两分钟告诉我,我走过来。”

周望川含笑应下。

到公司楼下接到商暮,周望川切换了舒缓的音乐,载着他往餐厅去。

餐厅是两人常来的一家,菜也是常点的那些。商暮却有些反常,只随意夹了几筷子菜,便撑着下颌,盯着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有心事?”

周望川问他,又夹了一筷子他平时最爱的菜,放入他的碗中。

商暮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桌下的手虚虚地压了压腹部。

周望川早就发现了他的沉默和走神,本以为是工作上的烦心事,但此时见他的动作,便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商暮又摇头,神情有些奇怪,动了动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望川放心不下,从对面挪到他身边坐下,拉过他的手腕搭了搭脉,却未见什么异常。

“说了没事。”商暮抽回手腕,有些烦躁地攥紧了桌布。他看起来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蚂蚁,在急躁地团团转,却又尽力压制。

周望川看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猜到了几分。

“宝贝。”周望川揽住他的肩膀,在他后背一下一下轻抚,放柔声音哄道,“先吃些东西。其他事情,我们回家后慢慢商量。”

在安抚下,商暮僵硬的脊背渐渐放松。

周望川夹了些菜,用碗接着,递到他嘴边:“吃些吧,不能不吃饭。”

商暮抗拒地盯着嘴边的筷子,却又在周望川的劝声中,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吃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商暮偏开头示意不吃了,他情绪稳定了一些,主动起了个话题:“你明天去医院后,记得给桌子上的绿萝浇水,半个月一次,明天该浇了。”

“好。”周望川应下,却又奇道,“宝宝,我刚才有没有讲过,我告诉了院长和徐主任我要辞职?你怎么知道我还要去上班?”

商暮嗤笑:“得了吧,猪在天上飞,鱼在地上跑,你都不可能从这家医院辞职。”

周望川:“……”

商暮道:“你不是说过么,当年给程姨做手术的老医生,就是从这家医院退休的,所以你毕业才会去这家医院。”

周望川闻言一怔,多年前的几句闲聊,他没想到商暮还记得。

商暮伸出两指夹起一片香蕉脆片,嚼来吃了,又道:“所以你就是吓吓他们而已,才不会真的辞职。”

周望川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嗯。”

他声音和缓地说:“在许多年前,这类手术曾有过一个案例。因为是这类病史中开源性的头一例,术前受到了学界、医界以及各大媒体的广泛关注,但手术失败了。事后在家属和媒体的偏颇引导下,舆论迅速发酵,科室被下令闭科整改,主治医师被迫离职。这件事影响太大,相关部门严令禁止传播,所有档案均被移交,网上几乎没有任何信息遗留。快二十年过去,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我通过一些手段,查到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周望川缓缓地说,“当年的主刀医生,就是徐勇。”

商暮有些惊讶,又皱眉道:“既然他自己也做过这种手术,那为什么还卡着你。”

周望川道:“整个科室闭科整改,就算放到今天,也是轰动界内的大事,我明白他的顾虑。但今时不同往日,理论和医疗条件都进步了许多,我相信只要推一把,他就能放开。而且,在手术过程中,我需要他的帮助。”

商暮兴致缺缺,单手撑着下颌,把玩着餐盘里精雕的白萝卜花:“你都推多少把了。”

“今天玩了一通发疯,言明了我的立场,他知晓无法阻止我做这台手术后,必然会仔细查看我提交的术前评估。但是……”

周望川神秘一笑:“我故意在理论部分留了个模糊不清的破绽,这个破绽,正是他当年操刀手术时的理论空白处。我相信二十年来,他对这部分已有了更深层的研究,我不信他能忍住诱惑。”

他说这话时,唇边带着微笑,全身透着游刃有余的从容。

“而且,这次若能成功,便能洗刷二十年前的冤屈,解开他的心结。”

“你还是这么喜欢为别人着想。”商暮又开始烦躁起来,他薄唇紧抿,撑着座椅像是想站起,却又颓然地跌回去。他手握成拳,弯下腰用力压了压腹部。

“宝宝。”周望川揽住他的肩膀,“别急。让我帮你。”

商暮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抬起头不语地盯着他。

“放松,乖。”周望川慢慢掰开他抵在腹部的手,换成自己的,稍微用了些力气,握拳在他腹部碾压。

自十月份两人和好,至今已两个多月,商暮没再找人虐腹。一来他胃病没好,时常会不舒服,精神也恹恹的。二来……他不想再去找其他人。

可是……这东西是戒不掉的,比烟瘾、甚至比毒瘾更难忍。

发作时,他全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坐立不安,无法专注于任何事情。

周望川查了许多资料,又在论坛翻阅了许多“同好”的记录和回复,想出了一个办法——每当商暮忍不住时,他就用拳头按压商暮的腹部,力道比平时大,但在他掌控之内,不会伤害内脏。

靠着这个方法,商暮熬过了这两个多月。可毕竟是治标不治本,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餐厅里回荡着轻柔的音乐,包间内,商暮闭着眼睛靠在周望川怀里,握着对方的手腕,用力往腹部插去。

周望川看着他颤抖的睫毛,知他难受,便没有阻止。过了大概半分钟,周望川抬起手腕抵消了那股力道,轻声道:“好些了么?”

商暮睁开眼睛望着他,苍白的薄唇动了动:“再压一会儿,用力。”

周望川加了些力道,但仍在精准的控制范围内。

过了一会儿,商暮恢复了冷静。他推开周望川的手,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拉开包间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这是两人和好后,商暮第一次甩手而去。沉积了多年的矛盾,不会突然解决,这仍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坎。

周望川拿起他忘在椅子上的外套,快步跟了上去。

商暮已经走出了餐厅。他立在路边,冬日的寒风刮来,只着单衣的背影单薄又萧瑟,像倦无所依的游子。

“我有两个愿望,我希望你虐我,我希望你不要离开。但如果只能选一个,我希望你不要离开。”

周望川想起校医院app里的这条留言,他快步追上去,把手里的外套披在那单薄的肩膀上,温声道:“带你去买小蛋糕。是不是没吃饱?”

感受到肩头腰间的温暖,商暮心里紧绷的弦松开了,他僵硬的腰身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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