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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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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展开后,《冰城晚报》报社进入整风模式,连续进行两个月的开会学习,思想反省,汇报总结。报社的新闻部负责c持本次活动,部门主任白山忙得团团转,却越发显得jg力充沛,意气风发,让人到中年的副主任老周万般感慨,看看人家,大学毕业才三年,这么年轻,就顺风顺水提升为正科级的部门主任,以后的发展前程可想而知,而他刚工作时给领导提意见被打成右派受尽搓磨,之后夹着尾巴做人,勤勤恳恳奋斗了半辈子,才熬到个部门副主任,职位升迁似乎已经看到尽头。没办法,人家的家庭背景深厚,政治资历亮眼,前途不可限量——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不敢摆老资格架子,事无巨细处处帮扶。

白山深感幸运,别的部门同事之间闹矛盾影响工作的消息时有耳闻,他的部门总是团结祥和,顺利完全工作,毫无疑问,本次工作又得到领导的肯定和表扬,每次收到荣誉,他都一再强调是集t的功劳,能进报社重要的部门靠的是家庭势力,但工作取得成绩还得靠他自己,老周早年说错话,百般能g也得不到提升,正是上天派给他的好助手。

下班时,他叫住老周,悄悄塞给他五斤油票与三斤r0u票,老周愣了一下,要知道油票和r0u票远b钱贵重,粮本上每人每月的豆油供应只有二两,家里做菜,用油擦一下锅而已,常言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两个十二三岁的儿子恨不得把碗吃掉,肚里没油水食量大得惊人,家里做饭顿顿不够吃,那也要用秤称好按定量做饭,如果敞开吃肯定撑不到月底,他家就经常因为断顿向左邻右舍借粮。

“这怎么好意思?”老周想把手里的票据推回给白山。

“拿着周叔,你帮我这么多,我心里都记着呢!”白山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

“也没帮啥,做好工作,大家都应该的!“老周一向谦逊低调。

“不一样,里面的差别我明白,放心,日后我出头了,忘不了大家!拿着吧,客气啥呢,年底我想办法弄点东西,给咱们部门发点福利!“

“大伙都没少沾你光,我家三个小子都贼能吃,我替他们谢谢你啦!”老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票据攥在手心里。

难得吃顿饺子,老周母亲看着三个孙子吃得快活,笑得合不拢嘴,念叨着:“要是一个月吃上几顿饺子,孩子们得噌噌地长个!是谁这么有能耐,能整到这些豆油票?“

老周笑着回答地:“还是上次给咱家粮票的那个小白,上咱家来过的,他爷爷是物管局的头儿,有权,全省各市县需要物资都得他批条。“

“我记得,记得的,那小伙儿长得贼拉俊,快结婚了吧?“

老周把盘里的饺子分成三份给三个儿子,边回答老妈:“说是对象h了,前天还和大伙儿开玩笑,要大家给他介绍对象哩!”

老周母亲听了,觉得眼前一亮,盘算说:“给玲玲介绍一下呗,玲玲漂亮,也是大学生,挺般配的!”玲玲是老周的侄nv,知青上山下乡后被推荐为工农兵大学生。

老周老婆也在报社上班,知道很多内幕消息,cha嘴道:“快拉倒吧,他爷爷副省级,父母都在香港工作,老有钱了,穿得贼时髦,这种家庭出身的,咱们不好高攀,并且他作风不咋样,他对象叫葛秀英,听说他们一起睡过……“她看一眼几个孩子,想说的话变了个调:”那姑娘是个大傻瓜,白跟了人家两年,还是被甩了!“

老周母亲义愤地说:“他咋么是这种人!去告他呀!唉,那姑娘肯定拉不下脸去他单位闹,可也不能白吃亏呀!”七十年代婚前发生关系是不光彩行为,即便双方结婚了也会被人笑话,要是不能结婚,双方都会招来很多非议,如果nv方闹到男方单位来,男方多半会被处分,说不定影响政治前途。

老周替白山辩解道:“小葛x格不行,动不动掉小脸子,也就长得还行,来我们科混熟了,指手画脚的,还和小胡小钱顶扛吵架,没人得意她!小白和她h了就对了,不然结了婚还不老吵架?h了她不来吵闹,肯定没吃亏,小白工资都花她身上了,没少搭钱!”

老周老婆有些惊讶:“是吗,我看着姑娘挺好的,见我都打招呼,没看出那么大脾气!”

老周母亲道:“我就说呢,挺好的帅小伙儿嘛,要是玲玲能找个这样的,我就满足了!”

老周道:“我看看,找机会介绍他们认识一下!”

乌合戈日勒小名乌合被提拔为a族自治旗革委会主任,来省城党校学习,接完电话,白山颇为激动,对老周说:“乌合升上去了,a旗一把手!“

白山的桌面玻璃砖下压着一幅八寸的大照片,是红卫兵在受到领袖接见的场景,和领袖握手的高个男生正是乌合,站在乌合身后的白山满脸幸福的微笑,这幅照片无疑给乌合和白山都带来了巨大的政治资本。

老周指着照片恭贺:“恭喜,恭喜,我早看出了,你俩都是最优秀的青年,他提升,你也快了,你们前程似锦啊!“

白山难为情地笑道:“过奖,过奖!是这样的,我早走一会儿,接乌合去吃饭,这边还得你照应。”

老周忙道:“周六下午能有啥事,你尽管去忙,要是领导找你我就说你出任务了!”

吃过晚饭,白山骑自行车驮着乌合回到市中心朝华小区的家,这是白山父母调去香港工作留下的一套私房,半年未见,两人准备畅聊通宵。

“我一般不住这边,这里离单位远不方便,那边宿舍年轻人多,也热闹。”白山掏出钥匙边开门边说。

“买这么多菜,是要办宴席?”看到厨房案台下面堆放着几箩筐新鲜蔬菜水果,乌合问。

“不是,哦,忘了给你说,有个亲戚,是我爷的堂弟,最近调到林业厅来,我爷爷让他在这借住,这些东西应当是他的。没事,咱俩在我房间说话下棋影响不到他,这屋子隔音好。”

提起白山的爷爷,乌合皱起眉头说:“开春我在我爸办公室见到你爷,说在深山里建了个退休g部疗养所,钓鱼打猎挖药采野果,大老远的,多大的g劲!”

白山道:“城里空气确实太差,到处是烧暖气的锅炉,一入冬烟雾迷漫,这两年他老是咳嗽,说去山林里就好多了。我们也怕他离休后骤然从高位退下来不适应,心理憋闷,建议他多出去走走,他建国前参加革命,立过功,才有资格申请修建这个退休g部休养所。”

“可是,他们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样子,我进去都不说话了,表情也不自然。”乌合边说边摇头。

“他们就那样,不用理会,老头子最在意的是晚辈的敬重,说什么咱们听着就是了,你也别老和你爸对着g,砸他办公室,他可伤心坏了,上次来开会和我说了三次!”

乌合笑道:“这就是他不懂事,我砸他办公室,是在保护他,我斗了他,别人就不好斗他了,这话我和你一说,你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白山也笑道:“那你也和他直说呗,他也想得明白!”

“明白个p,他脑子不够用,还自以为是!”

白山的房间是家里最宽敞的主卧,还保持着他父母调离前居住时的布局,里面半边摆放着床和衣柜,外面半边摆放着沙发茶几书架之类,中间用一架松木漆画大屏风做为隔离。这套房的布局是典型七十年代北方楼房的样式,只有饭厅,没有客厅,客厅和卧室混为一t,家里谁的客人来,就去谁的房间。

白山和乌合的关系堪b亲兄弟,过命的交情自然是用命换来,他们大学时正好赶上文革,两人隶属同一阵营,和另一派火拼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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