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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扛着酒上来ark刚到,他看见我很热情:“太好了骏,我正打算调酒。”

我顺势坐到他对面,看他行云流水地把杯子挨个倒过来压在桌面的一个盘子上,再转着圈让杯口均匀地沾上盐粒,依次倒入酒后,利落地把柠檬角逐个卡到杯子的侧边。只三两分钟,把在座十多个人的份都做好了。给大家分发完还微微欠身,像是演出结束的谢幕动作。

上次帮美芬搬家ark戴着压得低低的鸭舌帽,看不清他的脸。今天他收拾得清爽,墨绿se的棉麻上衣材质很好,又闲适又板正地拓印出他壮硕身板的廓型,头发一丝不苟地拢在脑后,留出一截漂亮的前额,还有那对做酒时麻利的双臂,放松地垂着也会凸起优美的肌r0u线条。

ark很有魅力,不仅我这么觉得,姑娘们也全都笑盈盈端着酒杯绕在他身旁。但聪明如美芬,在众人的一片喧嚣里清楚地蹦出一句:“ark你这么招人喜欢,我学妹是怎么放心你的?”

空气静止了一秒。ark眼中似有躲闪:“别提了,你快帮帮我吧,她最近看我不顺眼,出差半个多月从没主动打过视频,全是我拨过去的,还常被摁掉……”刚刚聚拢的姑娘们此刻散开大半,这让ark显得落寞,他g脆拿起酒走去凭栏处吹风。相b刚才热闹时他脸上的神采奕奕,冷却的ark好像别扭生y地披上了一件孤独的外衣,但他不适合演绎忧郁,甚至无措地频频回头,像罚站的小孩在等父母消气。

“我还以为美芬这次有意只叫了我们这些全是单身的人呐”,彭睿站在我身边说道,她的墨镜脸此刻朝向我们前方不远处的一座钟楼尖顶,这让我感到没有回应的必要,她应该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当然不是”,tracy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接过了话茬,“小骏也不是单身啊,他男朋友可帅了。”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彭睿微微晃动一下脑袋,然后张嘴发出一个无声的“啊——”字。她转过身,把大墨镜向上推起固定在刘海和发际线之后,伸出右手捶顿着把手掌落在我肩膀,再努出一个很大的笑说道:“不可能,难道b骏更帅?”其实彭睿的那几掌我很熟悉。它们有点像盖戳,一种就此把我正式划归“gay蜜”阵营的戳。

tracy有天碰巧撞见我和霭,当时我俩刚在一起还不满24小时,正在酒柜专区逛着。若在平时,说我是“进货”也不为过,因为我有屯酒的习惯。随时想喝而且手边有各款选择的感觉让我安心。但我完全不讲究,其实也不太懂酒,全凭酒签设计得好看与否做决定,当然也不舍得买贵的。它们于我是和桶装纯净水一样的必需品,满满当当地站在客厅的柜子就行。

霭b较讲究酒。他是我从手机软件上摇到的。第一次约定见面,我记错时间迟到了一个小时,跑到电影院门口四下张望时还在大喘粗气,他踱着步淡定地从我身后出现。霭b我大一轮,但他很jg神,举手投足间,把多经历的年月都贮藏转化成了一种自然的练达。他是个有意思的人,我们在手机上互传了两三周的讯息,此刻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还好你迟到了,我发现另一部更想看的电影,十分钟后开场。”真好。现实世界里的他有悦耳的声音,而且像他的名字带着一gu雾霭腾腾的柔力,把我愧疚忐忑的情绪全部卷走。

那晚他逐一尝遍了我家里的酒,好多瓶都被他拎起来小抿两口就直接吨吨地往水池子倒,说瓶盖不实已经变味。第二天周六,一睡醒他就拉上我去买酒。我看霭挑酒其实也不琢磨什么年份产地。他告诉我自己的标准:选价位第二、第三贵的,选瓶身酒签都设计平平不花哨的,选店里存货量少的。他还规定每次只买三瓶,“够一周或十天的份就行,藏酒和屯酒可不一样,如果不是珍ai的东西,在家放久了就是累赘,还影响运势。”

我正逗趣霭的不唯物,说话间晃到右前方有只冲我挥招的手,等认出是tracy,她已经一个箭步横亘到了我和霭的眼前。“哟,约会呢”,tracy朝我一通挤眉弄眼,“不对呀,现在这么早……看来是一晚上——啊哈哈!”

熟悉tracy的都知道她是直肠子,想到什么嘴上已经说出去了大半,但这会儿的气氛顿时变得僵y。霭对tracy笑了笑,礼貌地打招呼,然后在我耳边低声说先去结账,转身消失。待我和tracy简短交待完毕一起走出店门,霭正斜倚着一棵树在ch0u烟,看我们走来就站得挺直了一点。

“老霭你好啊”,tracy跑到他面前,自来熟地笑着说。

“就叫霭吧。”

“嘿嘿,是不想被叫老吧”,嘻嘻哈哈也是tracy的习惯,玩笑是她释放友好的方式之一。但她没有得到回应,旋即收了收:“刚听小骏说你是移民律师。我能去你们律所实习一个月吗?”

“你学法律的?”

“不是”,tracy急急地t1an了下唇角,“我在影视公司工作,也给电影做翻译,最近有个大项目,是和移民劳工有关的纪录片,我想做点背调……但你把我当实习生用就行,打杂跑腿我都可以。”

霭没说话,他掏出刚才买酒的票据,可0遍口袋没找到笔,g脆把票据r0u成纸团,和掐灭的烟头一起掷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再转头颇为郑重地对tracy说:“我们律所未必合适,但我之后让骏把助理的联系方式转给你吧”。

“我现在加你不就行了?”tracy已经掏出手机。

霭毫不躲闪地看向tracy的双眼,顿了几秒钟,待tracy有些涨红脸地挪开视线之后,才温和地说道,“不太方便。”

楼顶忽然涌进另一拨聚会的人,打头的是个帅气的大块头,他扛着一堆设备和线圈,另一只手推着一台绑在便携小车上的黑se音响。美芬迎上去聊了几句,和对方说定如何分享这片天台,在他们放下东西摆盘准备时,还送上一碟我们烤好的香肠。

大块头把设备放在了两拨人中间,他迅速搭出一个dj台,连好电路扭动开关,响亮的音乐瞬时盖过了我们之前用手机公放的歌。

夜se渐渐沉落下来,闪着无数灯火的城市像块巨大的幕帘垂挂于四周,我坐在离音乐最远的角落,摁了几张照片传给霭,他回了我一张加班的办公桌。

tracy开心极了,过来拉起我往天台的中心钻,“小骏,一起跳舞去!”我扭捏地杵在一群跳跃欢腾的、大汗涔涔的人之间,在他们的推搡中举起手机给大家拍照,以此缓解我的尴尬。

我一直不理解夜店,也不理解蹦迪。乐声嘹亮下人声更加鼎沸,一张张鬼魅的脸,必须彼此挨着大声喊叫才能说上几句没用的话,胡乱扭动的躯g也大多丑陋古怪,要么过于奔放嚣然而张牙舞爪,要么只作被动应和故而动作拖泥带水。yuwang是此间唯一的语言,在伸缩拉展之下跌宕出更多yuwang的涟漪。被音墙轰鸣、被唾沫星子喷溅、被别的臂膀顶撞。身t就像一只只臭袜子,卷进一口滚筒洗衣机,浸润了口水、汗ye、酒jg之后,草率地配成对仓促离开。我不理解人们何以在袒露这份yuwang的同时,还假装只是在进行得t文明的社交活动。黑暗中欢舞着一头头猛兽,人cha0垮塌的危险在共振中悸动,伴随变调的高频的战歌,只待力b多的引线燃爆后冲胀成暴力。

话虽这么说,当我悄悄退回角落,看到大块头和美芬正紧贴着跳舞,还是由衷地为她高兴。他们把四条手臂甩在半空,身t同频地翻伏动出波浪曲线。早前,美芬就跑来问我大块头看起来是不是直男,后来又兴奋地向我报告:确是单身直男,而且就住同一幢楼,也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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