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相拥而眠
」她摆明不相信,继续质问:「能让你上心的,不是特好,就是特坏,这个陶菫她是哪一种?」
「我要挂了。」
「别别别,两天内给你。不过一顿饭肯定是要请的。」
秦如初应了後,便挂上电话,闭上眼向後靠着椅背轻吁口气,直到手机提醒铃声响起时,她才睁开眼,慢悠悠地站起身。
再不愿意,也是得去的。
走出办公室时,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她跟了上去,脚步放轻,站到一旁,侧耳倾听逃生门後陶菫的通话。
「妈,你把我汇给你的钱给哥了是不是?」
秦如初见过陶菫许多样子,却没见过她这般凝重的表情,那样的眼神……
「……我不是不给哥钱,可我自己也──」
秦如初听不太清楚,但也能从破碎的字句中组织一些事实。陶菫静下,可仍拿着手机。
几分钟过去,秦如初有些耐不住,往里头偷瞄一眼,竟见到眼角有泪。
陶菫……她在哭?可那神se平静,眼泪却直直落。
最後,她听到陶菫开口道:「我知道……我的钱,就是哥的钱,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帮助,我知道……」
秦如初皱眉,抿抿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到转角处等着陶菫走来,佯装彼此是巧遇。
这世上很多的巧合,不过都是一种必然,或早、或晚,或是……刚刚好。
「秦副总。」
陶菫来不及整理好的情绪撞入了秦如初眼里,陶菫强装镇定,朝着秦如初颔首,「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陶菫停住,视线落到握住手腕上那只手。抬眼,迎上一片沉静夜空,彷若有星点闪烁。
很久以後,陶菫仍记得掌心渡来的温热;那拉住她的手,彷佛也将她拉出深渊。
却也将她推入另一个地狱。
「你愿不愿意陪我去个地方?」秦如初问。
陶菫愣着,听她又说道:「我会跟你们经理说一声的,可以?」
「……去哪?」
「陪我挑婚纱。」
婚纱,对陶菫而言是遥不可及的美梦。
陶菫不敢说白纱是每个nv人心中的向往,但至少对她而言,是人生中从未剔除的生涯规划,然而真正踏入婚纱店时,她却有种恍若置身梦境的错觉。
很近,却很遥远。
婚顾人员忙着接待秦如初,同时也礼遇被携带来的陶菫。当接待小姐问起两人关系时,陶菫心里一阵紧张,然而秦如初不过笑答:「很重要的朋友。」
重要。
陶菫有些恍惚地想,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这般看待自己了呢?就算只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她的心还是被微微一扯。
秦如初从容地主导这一切,不过半晌全打理好,便请闲杂人等先离开包厢,独留她与陶菫与几套婚纱在这个舒适的空间。
「那个……」
「嗯?」秦如初是应了,可视线仍停留在眼前几件婚纱上。「怎麽了?」
「为什麽,要带我来这?」
「如我在车上说的,我不想自己来,刚好碰到你。」
陶菫默了会,又开口:「那……」
「你想问我未婚夫?」秦如初伸手抚0婚纱,微垂的侧脸优雅迷人,那不带笑意的面容令人望而生畏。
「他啊……不会出现的,这种事情,我也不需要他。」
──这到底是谈生意还是结婚?
差一些,就差一点,陶菫险些逾越本分如此直言,但她一见到秦如初拿起婚纱时,便y生生地吞下。
「我进去换婚纱。」秦如初落下这句便进了试衣间。
陶菫轻叹口气,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情绪会如此波动?是因为被自己母亲气到,还是因为被自家哥哥刺激到呢?
无论如何,都与秦如初无关。
「陶菫。」
坐在沙发上的陶菫回过神,站起身走向试衣间,「怎麽了?」
「你能进来帮我吗?」
陶菫微愣。
镜中一身纯洁白纱衬得秦如初身形玲珑有致,带着淡妆的面容jg致动人,可面上的淡漠神情让人感到疏离,彷佛着在身上的不是嫁纱,是囚衣。
进了试衣间,陶菫掩上门,背靠着门板,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很美。
她知道秦如初很美,但没想过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一眼,仅此一眼便让她震慑住。
「我拉不到後面。」秦如初清淡的嗓音唤回思绪,陶菫回过神来,入目之处是0露的美背,背脊优美的弧度隐入裙下,浮想联翩。
指尖捏住拉链,目光所及之处是白皙的後颈。简单盘起发的发,令她看上去多几分优雅与从容──若不是眼神那样平静无波,那麽或许,会多几分应有的幸福感。
捏住拉链顺着背脊缓缓往上拉,陶菫垂眸,因此错过了秦如初幽深的目光。
「嗯……」
陶菫心中一颤,在听到很轻、很细的低y声时。指腹擦过肌肤引起阵阵su麻,轻得如根羽毛抚过。秦如初眯了眯眼,忽地迎上一双清澈的黑眸。
陶菫正在瞧着自己发呆。
「好看吗?」
陶菫回过神,迎上秦如初似笑非笑的目光时,默了会,开口道:「你喜欢吗?」
美,很美,或许是陶菫所见过的人中,最美的那一个。但是……
「我觉得,你喜不喜欢b较重要。」
秦如初别开眼,望向眼前的连身镜。镜中的她,傲人美丽,眉眼含媚,唇角的弧度恰如其分,优雅迷人。
可是,不真实。
从那样的笑容中,陶菫感觉不到任何喜悦,丝毫不像是将迎大喜之日的新娘。
看着这样的她,让陶菫想到了自己。
忽地,秦如初弯起唇角,眼里彷若有光,开口道:「我想看你穿。」
陶菫一愣,连忙摇头,「我不──」
秦如初的眼眸近在自己眼前,彷佛看进了自己的眼底深处。
「你是要自己穿呢、还是要我帮你穿?」
陶菫双眼圆睁,又眯了眯,「你──」
「开玩笑的。」秦如初收回身子,神se一歛,不置可否地一笑,「我只是觉得……你穿白纱一定很美,至少肯定看起来会b我幸福。」
「那你为什麽非得结婚?」
话一说出口,两人皆是一愣,包括陶菫本人。陶菫眉头微微一皱,抿抿唇,垂着头不置一词。
「陶菫。」
秦如初的嗓音擦过耳际,属於她身上的清香萦绕四周,彷佛拥抱着她。
陶菫想到相拥的那一晚,她也曾靠得如此近;她的味道,也曾这般包裹住自己。
「因为这样,我才能给她自由。」
秦如初的声音很轻、很低,是蜿蜒小河,是春日暖风,是夏夜虫鸣──是陶菫所喜欢的一切。
「……不过,说来也是我太自私懦弱而已。」
秦如初收回身子时,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眼里是来不及收起的情绪撞入了陶菫的眼眸。
眼底深处,如团迷雾。
陶菫觉得,自己不该探究、不该好奇,可一旦激起了涟漪,又该怎麽戛然而止……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
「不好意思,两位在里面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