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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自古以来朝廷都会把一些重要藏书以及籍册、图册之类的用金匮藏好,连秦朝都是这么干的,当年萧何随太祖入咸阳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重要资料抢救出来。

如今金匮里头收藏着的一般是珍贵的玉版,也就是把书籍内容刻在玉上保存下来。

以玉为载体自然比竹木长久。

霍善听明白了,马上转头看向他太子叔。

想看玉版!

刘据发现自己竟看懂了霍善那亮闪闪的眼神。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刘据笑着命人把金匮打开给霍善看。

金灿灿的铜柜里装着莹润漂亮的玉版书,看得霍善惊叹不已。

他听张仲景他们说东汉时期有皇帝命人把经籍刻在巨大的石碑上供读书人传抄,没想到竟还有刻在玉上的。

霍善问司马迁:“会刻这种玉书的人多吗?”

司马迁道:“当然不多,就算真有那么多识字的匠人,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玉可以给他们刻啊。”

霍善有些失望。

要是会刻玉版书的人多的话,他们应该可以直接刻木版书吧!

毕竟玉可比木头难刻多了。

不过他们连纸都还没有呢,倒也不必早早操心有没有人会刻木头。

霍善见识过传说中的金匮藏书,心满意足地与刘据一起找《春秋》研究言而无信到底会不会长胖去。

叔侄俩兴致勃勃地在书堆里消磨了半天,便有人找过来说刘彻让他们过去一同用膳。

霍善马上把手里的书扔开,快快活活地拉着他太子叔找刘彻去。

刘彻去他们家连吃带拿那么多回,可算轮到他来宫里蹭吃蹭喝了!

在霍善心里, 一家人吃饭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对他太子叔刘据而言这事就不一样了。

主要是刘彻有太多重身份了。

刘彻是他母后的丈夫,也是后宫众妃嫔的丈夫;刘彻是他父皇,也是其他兄弟姐妹的父皇。同时刘彻还是这个天下的主宰者, 是那么多文臣武将的君王。

刘彻想跟谁一起吃饭, 还真不用考虑别人的想法。

他纡尊降贵召你去一同用膳,对你而言算是一种恩赐, 哪怕你算是他妻子儿女亦是如此。

天下人在他面前都没什么不同。

霍善不晓得这些弯弯绕绕, 跟着领路的内侍抵达目的地, 好奇地探头往里一看,还是熟悉的那几个人。见自家爹爹也在, 霍善马上高兴地跑过去喊人。

很不错, 爹也在, 吃双份!

他先喊完了爹, 才喊刘彻和卫青。

刘据跟着霍善跑了一路,脸上也跑得红通通的。

他上前向刘彻见礼。

刘彻向来喜欢活泼点的孩子, 这会儿见刘据有些喘不上气来,不由说道:“你看看你跑起来还没你侄儿快, 平时得多锻炼锻炼。”

霍善一点都不觉得刘彻在给他拉仇恨, 深以为然地对此表示赞同,还热情邀请刘据明早跟自己一起练五禽戏。

他已经在学堂推广了一轮,效果非常好,大家都学得似模似样, 一到课余时间大伙就在空地上开始练习, 遍地都是学虎的、学鹿的、学熊的、学猿的、学鸟的。虽说大家各练各的, 但是非常热闹!

刘彻几人:“……”

想想那个场景不知为啥感觉有点好笑。

这哪里是什么学堂,全是飞禽走兽了!

不过瞧霍善这大冬天面色红润、干啥都劲头十足的小身板儿, 刘彻心里也忍不住信了几分:难道这五禽戏真的有用?

刘彻今年也满四十岁了,平时练练这些养生之术也不错。

刘彻问道:“你只教你太子叔不教朕?”

霍善听到刘彻主动提需求,二话不说拍胸脯保证道:“您要学的话,我一定把您也教会!”

卫青:“……”

霍去病:“……”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霍去病本来想趁着吃饭的机会把自家儿子薅回家,结果听霍善自己把第二天的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只能暂且打消这个念头。

既然这孩子在宫里待得挺习惯的,那就先这样吧。

不是休沐日的话,他也没法在家里陪霍善玩耍。而且最近他还把霍光带在身边培养,连霍光都没法待在家里,还是先让他陪太子一起玩几天算了。

刘彻问他们刚才都读了什么书。

霍善积极抢答:“《春秋》!”

他还和刘彻分享他们刚才遇到司马迁的事,本来他还以为食言而肥真的是讲言而无信会变胖来着,经司马迁一分析才知道原来是那个鲁哀公拿臣子没办法,明知对方是坏蛋也只能拿食言而肥讽刺对方整天出尔反尔。

司马迁,懂得真多!

霍善提问:“您也会遇到这样的臣子吗?”

刘彻笑而不语。

这种人也不是没有,不过现在坟头草都挺高了,他可不会允许有人坐大到自己没法掌控的程度。

一般都是他让别人心里憋得慌,只能绕着弯子讲讲自己的委屈。

既然霍善这么热情地分享自己的读书成果,刘彻便给他讲起了朝臣在他面前时怎么个表现。

比如上次有个叫汲黯的家伙见张汤他们这些年轻人平步青云,一个两个官都比他高,很是郁闷地跑来问他有没有见过农家人堆柴草。

刘彻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奇道:“见过又如何?”

汲黯就说,农家人打柴回来总是把新的柴草堆在上面,将旧的柴草压在下面。您说那旧柴委不委屈?您用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让后来者居上!

这就是觉得自己这老柴被张汤那些新柴给压了,心里很不服气来着。

霍善听得惊奇不已。

原来后来居上这个词是这么来的!

成语竟在我身边!

霍善明白了,刘彻这皇帝当得绝不是那鲁哀公能比的。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所以只有他们对您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婉讽刺的份!”

和鲁哀公的情况完全相反!

刘彻道:“那是自然。”

光听哀这个谥号,他就从没想过要跟这个鲁哀公比较。

霍善按捺不住满心好奇,追问道:“那您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吗?”

刘彻再次笑而不语。

讽刺的话谁都不爱听,汲黯前几年回老家待了挺久,直至去年刘彻要把控民间盗铸五铢钱的问题才把他拎起来干活,但也是安排他在外头当个太守而已。

想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出入禁中、闲着没事和刘彻聊聊天是没可能的了。

不过这些事没必要让霍善这么个小孩子知晓。

他还得保持个和蔼好姨公的形象来着。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霍善吃饱喝足,还要送他爹和他舅公出宫。

霍去病哪里能让他送,揉着他脑袋让他跟太子回去歇着。

要是想出宫了也不要忍着,直接与太子他们商量就是了。

到时候让太子派人来知会一声,他马上来宫门接他回家。

霍善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知道了。

事实上他把霍去病的休沐日记得牢牢的,知道霍去病平时都是没空的,所以压根没打算在休沐日前吵着要出宫。

父子俩在殿外说了一会的话,霍善便挥别他爹回去与他太子叔会合。

刘彻秉承着“孩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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