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她是我的蓉蓉
「陈律师有跟你联系了吗?」事发的三天後,要处理的问题、要面对的事情依旧是不胜枚举。好在有陈律师从旁协助,让我不至於焦头烂额。
吴净没有回美国,选择用视讯的方式,向美国学术委员会进行详细的说明,并提交多份计算草稿、与指导教授多次的信件往来,作为他主张论文为原创的证据。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录音档。
录音档的内容是阿尔杰在自杀的前一天,跑到吴净的宿舍外,请求吴净不要揭露他抄袭,否则他的一生都毁了。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吴净不要发表博士论文──「像你这种天才,写几百篇这种水准的博论都绰绰有余,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只要我能够顺利毕业,将来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吴净没有答应这荒谬的请求,只是平静地请他离开,避免影响到周遭邻居。
阿尔杰不肯走,甚至用自己的si亡做威胁,直言,吴净若不肯让一步,他就会去si。吴净沉默了许久,似乎是想说些什麽,最终听到的是一阵关门声。
很显然,吴净放弃与他g0u通。而他,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嗯。陈律师去看守所探望我爸,说他的情况……不是太好,检调单位正在考虑让他交保,送到正规的医院治疗。」
「你爸的情形还能交保?」
「这我不清楚,但人si在看守所,只会让警方目前岌岌可危的声誉更雪上加霜。」警方这次在疗养院布局,设下的特别行动,以惨烈的失败告终。
无论吴禹诤做过什麽,他的si亡,依旧让一般的民众批评警方是急於破案,才会有如此草率的计画。
对此,警方在四十八小时内开设记者会向众人致歉,并详细说明之所以会有这次的行动,是他们在调查nv屍案的过程中,察觉吴禹诤另外的罪行。
吴禹诤在近十年,先与远洋渔业的业者敲定走私东南亚的移工至国内,再把人送到目前这间已查封的疗养院t检。t检若没问题,这些移工会待在地下室生活,等时间一到,他们陆陆续续会被无照医师剥除指定器官。
器官到哪去了?
到我爸周森深的身t里,支撑他继续活下去。
可想而知,记者会一结束,新闻媒t一发文章,再度引爆譁然,网路喧闹不断。警方原本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可惜没能成功,他们还是被骂的很惨。
「他如果想见你,你愿意见他吗?」
「唔,可我认为,他不会想见我。」
「为什麽?」
「因为他还没想好怎麽跟我解释,这所有的一切。」我笑了一下,然後伸了一个懒腰,转身抱住吴净。「而我就算得到任何解释,也都不会原谅他。既然如此,g麽再见一面呢?」
吴净r0u了r0u我的头发,还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低声问:「你爸的丧礼,处理好了吗?」
再怎麽说,吴净都是吴禹诤唯一的儿子,举办丧礼的责任,也落到他身上。
「差不多吧,马马虎虎,现在谁还管他的丧礼怎样。亲友们只担心手上莱心食品的gu票会大跌,各个人心惶惶。」吴净根本不在乎吴禹诤的丧礼,同样不在乎莱心食品的gu价会不会跌,他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之後莱心食品要怎麽办?会有吴家的人来接管吗?」
「被吴禹诤流放的大伯应该会回来吧。他联系过我,希望我能帮他一把。我没有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算我爸si了,我也想让我爸在地狱里,气得咬牙切齿。」
「你真的都不想要那些?」吴家所有的产业中,就莱心食品最赚钱,市值高达好几百亿。当初吴禹诤是斗垮自己的亲兄弟,才在继承人中脱颖而出,接管如此庞大的公司。
如今吴禹诤si了,吴净继承他生前所有的gu份,是最有可能成为实际掌权者的人。
吴净耸耸肩,说:「我手里的gu票不会卖,毕竟我还没傻到卖在最低点。我现在有家室,得养家餬口,不能够肆意挥霍。至於说我要不要回去接管公司,我是没这个兴趣,也不在我未来的规划中。」
「那你的未来规划了什麽?」
「嗯……这个问题有点难。」吴净若有所思的回答。
「还有事情难得倒你呀?」
「因为我未来所有的规划,都与你有关。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一起白头偕老,那我所有的规划都没有意义。」
经过这几次与吴净在言语上的交锋,我不得不承认,若要b浪漫,我根本连他的车尾灯都看不到。
他实在是太厉害了。什麽是糖衣pa0弹?这就是!还是那种最甜、威力也最强的pa0弹,炸得我也快成为恋ai脑。
可惜现实让我没有机会沉溺在吴净给予的ai情之中。
吴禹诤si得很惨烈,丧礼也因为各种丑闻,办得极为仓促和简陋。而在他公祭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得到我爸病危的消息。
或许是我们作为父nv之间最後心有灵犀吧,我爸并没有像其他的父亲一样,在临终前,提出想要见儿nv的要求。他放弃任何的治疗,选择以最平静的方式接待si亡的来临。
他熬不到清晨,正如他的人生,自始至终都活在y暗。
「您的父亲写了一封信给你,还有另外留给你几样东西。财产方面,若需要我的协助,再跟我说吧。」等一切尘埃落定,又过了半个月。
陈律师终於整理好我爸留下的遗物,再次来到公寓,与我见一面。
「他还写了信给我啊。」看着陈律师交付给我的东西,我的心情很复杂。
「是,他写了一封信给你,但无法确定他是什麽时候写的。」
在陈律师的面前,我没有打开那封信。对我来说,见与不见、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我爸的行为,让我对他失望到不抱有任何期待,更不认为,内心的伤痕可以透过这封信被治癒。
「这个我之後再看吧。我倒是有一件事b较好奇。」
「什麽事?」
「你,为什麽愿意帮助我?」之所以能平顺地走到这一步,除了吴净,最大的功臣就是陈律师。「我虽然很天真,但还不傻。我知道一般的律师,不会像你一样付出了这麽多jg力和真实情感。有你在,我真的很安心,也很感激。」
陈律师微微一愣,随後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说实话,我没想过你会问我这个问题,所以没有预先编一个谎来搪塞你。」
「你只要老实说就好,g麽要搪塞我?」
「……愿意帮你,是因为叶蕙兰的si,对我也具有极大的意义。」
「意义?」
「在我五岁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土石流,淹没了整个以温泉闻名的观光风景区。我的爸妈也是其中的罹难者,情况无b惨烈,连屍t都找不到。而我与姊姊在事发的当下,刚巧被送到我妈的娘家,给我外公外婆照顾,躲避了那一次的灾祸。可是,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灾祸,依然源源不断。」
听到几个熟悉的关键字,我抬起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律师。
「外婆因伤心过度,不久後便过世了。外公则在痛失妻nv的情况下,带着我们,试图烧炭集t自杀……结果,外公si了,我们却又……活下来。」
活下来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从陈律师的神情,我看不到他有丝毫喜悦。我想,他所承受的一切,肯定是很痛吧。
痛到他宁愿与父母、外公外婆一起赴s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