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多,更有她以私产开设的织造坊,今冬这批厚实军服,远比往年的便宜货结实多了 。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内心感激,虽觉这对小夫妻把打仗当儿戏,却仍是多方关照。
“东苑我已叫人拾掇好了,那边有牌楼避风,日晒充足,离玄天卫大营也近。”
“如此甚好,到时候我两头跑就方便了。”秦昶含笑应了,他去年在辽远并未住进都督府,夜里就睡在营地,今次有虞莜在,他的待遇也有提高。
他从单北殊身后拽出个半大少年,“阿默,一年没见又长高了,明年回洛阳该说媳妇了。”
单北殊的独子单心默今年刚满十六,人长得瘦高瘦高的,个头已快赶上他爹,风吹日晒下皮肤略显粗糙,五官青涩,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唤了声:“太子殿下。”
秦昶很不见外,亲昵拉他来见虞莜,“叫阿嫂。”
单心默看一眼面前身着华丽披风的太子妃,她同当地女子一般,以厚实头巾蒙住头脸,那巾子上的丝绣美轮美奂,隐约瞧见半遮半掩下的面容宛如天仙,叫人不敢直视。
他低下头,含含糊糊唤了声阿嫂。
虞莜耳畔除了疾风呼啸,几乎听不清几人的交谈,不知他们怎有这份闲心,站在这风地里聊个没完,更担心这麻杆般的少年被一阵风刮走,微微点了点头,风大的根本张不开嘴。
“起风了。”单北殊早就习以为常,招呼一声,“快进去吧。”
采蓝、采湘一左一右搀扶住虞莜,三人顶风而行,好容易转过一座高大牌楼,风势这才稍减。
虞莜喘了口气站定,回头瞧了瞧两个侍女,尚都神色镇定,略带愧疚道:“今次只带了你们两个过来,可别怪我偏心啊。”
采蓝笑盈盈回道:“殿下信任婢子,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采湘便掩口轻笑,“不知竹青这会儿还哭不哭鼻子了。”
出门前,虞莜费了好些口舌,才劝说得梅染留在洛阳,织造坊的经营不能停,有她留守后方,方能保证冬衣源源不断送往前线。
再有哭着喊着要来的竹青,那小丫头的体质比她还娇弱,来了辽远,不指望她伺候,倒还得安排人手伺候她。
其实虞莜远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吃不得苦,前世她时常东奔西走,大多时跟着舟车劳顿的,正是采蓝采湘两个。
她俩略通医术药理,饮食烹饪上跟随梅染多年,耳染目濡了一手好厨艺,在外基本可顶整套班底,实在不需过多人手。
关键是这次跟随太子妃一同前来的,本就人数众多。
一百八十人乌衣卫,由姜皓领两支小队,住进东苑外围的值房,其余则跟着玄天卫入军营。
丰甯的女儿身派上了大用场,由她担任贴身护卫太子妃的职责。
另有八名太医院选出的医女,都督府西南角有座医庐,是专为将领以上级别伤患开辟的,由医女们代替太子妃前去照应,虞莜自己,并不打算领这份苦差。
她来辽远,另有要事。
进到屋内,采湘好奇地四处打算,“听说这里以石造屋,是为防外族来了放火,我刚才在外面听老嬷嬷说,这都督府建起来都二十多年了,里头瞧着倒还挺新的。”
石屋保暖性差,刚入秋壁炉便已烧上,松木在橘红色的火焰中燃烧,不时发出噼啪声响,烟气顺着炉内的烟道排至室外,只余淡淡干燥的松香气息,室内暖融如春。
一旁的红泥小炉上坐着热水,采蓝取了带来的茶叶,沏了一壶置在一旁,又拧了热巾子来给虞莜揩脸,稍作休憩后,三人一道收拾带来的东西。
书案上笔墨铺陈开来,另有一只箱子里装的全是适合作画用的生宣,以及大小数十支狼毫,虞莜坐在案前椅上,将这些东西一一归置齐整。
“真暖和。”丰甯从外面进来,她刚去安置那八个医女了,一进门搓了搓脸,“这地儿什么鬼天气,刚入秋风沙就大成这样。”
怕在这儿待上半年,她的脸就糙得跟老爷们儿一样了,嘀咕道:“要是在这儿守个一年半载,往后我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虞莜抬眸,含笑揶揄她,“过去你总嚷着要来,如今好容易如愿以偿,又担心变丑嫁不出去。”
“我丑么?”丰甯挑眉嘻笑,“反正我年纪还小呢,不急,等过两年当上将军了,什么样儿的小白脸寻不着,有我丰甯瞧上的,绑也给他绑回来拜堂。”
她面相老成,行事又大大咧咧,其实比虞莜还小了半岁,走到案边拍了拍那一摞厚纸,“怎么,现今你不下棋,改画画儿了?”
虞莜随口嗯了一声,“边上的牌楼你去看过了么?是做什么用的,平日让不让人上去?”
“那上面本是瞭哨,这府里东南西北四个角上都有,你来了,东苑这边的哨兵就撤走了,我刚问过阿默,能上。”
这是刚进门时,虞莜交待她去打听的,丰甯说完,又道:“不过得有七八层高呢,平时值守的人上去一待就是半个月,你确定能爬上去?”
虞莜有些犯愁,却仍是不作犹豫,重重点了下头,“上不去也得上。”
“成。”丰甯就笑,“不行我背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