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卡！”坐在镜头后面的何瑞贤皱了皱眉，打断了拍摄。

“肖先生，你的感觉不对。”

肖成军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他出错了，这场戏是纪年性格变化的转折点，从这里开始他才真正抛弃了软弱变得铁石心肠心狠手辣。

他不应该畏惧，应该恨，应该狠才对。

可是想到陆寒轻在戏里像是看着死物一样的眼神，肖成军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压下心底的异样对着周围的工作人员道了声抱歉。何瑞贤没有多说什么，他相信肖成军的专业素养，只是让他先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

“休息十分钟然后开拍。”

陆寒轻完全没有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的自觉，信步走到助理身边坐下闭目养神。

所谓旁观者清，在旁边围观的这两天在某影帝的调教下已经初步接触演技派的宋诗南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影帝这样，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不是东西啊……”

【倒霉影帝不是人：看到了么，演技不好就是这样。】

兜里的手机一震动，宋诗南就能猜到是谁，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余光一扫果然某影帝正在摆弄手机。但是讲讲道理啊，肖成军怎么说都是被多个导演寄予厚望的新生代啊，肖成军这样要是也算是演技不好，那她不就更渣渣了吗……

宋诗南抱紧渣渣的自己瑟瑟发抖。更是烦恼陆寒轻这个神经病，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抽风把对手戏的演员碾压到怀疑人生然后到她这里来炫耀，还好他是微信说的，这要是在片场直接这么说，估计她就要跟这倒霉催的一起进人家的黑名单了好吗！

在ng了几次之后，可能影帝大人已经在碾压蝼蚁中获得了满足感，不再用那种死亡视线看着肖成军了，这场戏总算是顺利地过了。

但是宋诗南愁的是，下一场戏就是她跟陆寒轻的对手戏了啊！总感觉要被说教到死！

这场戏就是当初宣传海报里的那一幕。清娘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被老板当着所有客人的面教训的里子面子什么都不剩。她知道秦爷的神通，秦爷能够把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捧到在上海这个地界比当红影星都要炙手可热的地步，如果他要给纪年下绊子，纪年连骨头渣都不会剩。

清娘心怀忐忑地来到秦爷在百乐门楼上的个人休息室。秦爷正斜靠在雕花梨木长椅上看书。虽然秦爷并没有理会自己，但是既然她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说明她来这里见秦爷是被默许了的。

或许其他人说的没错，秦爷的确是对清娘这个女人有着高于别人的容忍度。可是也不见得他就喜欢清娘，清娘在他手下这么多年，他虽然偶尔出手维护，给她金钱和名誉，却从来没有要对她出手的意思。

“爷……清娘来看看您。”清娘穿着一身秀丽的旗袍，未施粉黛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秦爷却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清娘咬咬牙，在秦爷的脚边跪坐下来，一双素手轻缓地捶上去，力道轻柔如同羽毛，一时间也不敢多言。

“为了你那个小情人来的？”秦爷当然知道清娘是为了什么来的，清娘一贯是怕他的，平日里除了逼不得已的情况，从不上楼来与自己单独见面。

“爷是哪的话，清娘是爷养大的，那纪年惹爷生气了，爷就是把他打死了，清娘也不会多说一句话。”清娘6岁被卖入百乐门，那时秦爷是一个突然出现在上海，身负庞身家的神秘新贵。清娘是秦爷接手百乐门后第一个收下的女娃，很是在秦爷身边跟了一段时间。

“清娘，你很会说话，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是一向都是直说的吗？什么时候我的小清娘也会隐藏自己的欲望了？”秦爷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脚边这个被自己花心血娇惯长大的女人为了别人在自己面前委曲求全。

“爷……”清娘瞳孔一缩，一时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清娘，你得聪明点。你看你现在，金钱，地位，男人的爱慕，你什么都有了。一个纪年算什么呢？你这么贪婪，你又能为他放弃什么呢？”秦爷曾经以为他很了解这个女人，她的贪婪，肤浅，小聪明，都是他一点一点引导的，但是他可没教她什么是奉献。爱？是什么狗屁东西。

“是，清娘明白了。”清娘无力反抗，任由秦爷捏着自己的下巴，把自己的一无是处摊开成血淋淋的样子。

“以后不要再跟他接触了。”

“是。”清娘想，自己多么卑微啊，被人逼着与爱人分离，却连一滴眼泪都不敢流。她又想到那个灿若骄阳的娇小姐，如果是大帅阻拦她和纪年在一起的话，她一定敢站起来反抗的吧……

清娘魂不守舍地走出秦爷的房间，随着房门一关，这场戏结束。

出戏了的宋诗南忍不住去想，剧里的秦爷对清娘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是对从小养到大的宠物的占有欲，还是爱？

刚刚陆寒轻在演这一幕的秦爷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宋诗南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男人，陆寒轻正在和何瑞贤探讨着什么，没有关注她这边，她好像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年少成名的影帝，他真的是特别优秀，虽然自己总是抱怨他神经病，但是不得不说在刚刚那场戏里，她完全是在跟着陆寒轻的节奏在走，才会那么顺利。无论是恐惧还是自怜，一丝一毫的情绪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