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后,皇帝大赞道:思源,你这个朋友有大才啊,他愿不愿意当官?
大才?
杨世子摸不着头脑,虽然皇帝舅舅也被一两银子的问题难住,但不至于将出题的江子宽夸成大才吧?
不,他是大才。皇帝一脸正经道,你说的一两银子的问题,朕觉得里面颇有深意,但一时半会却想不明白,待朕揣摩后再召见那江家小子。
皇帝真是没想到,江中诚活着时,总说自家儿子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这委实太谦虚。
不说江小侯爷这赌技吧,单是对商人商业的研究,就足以破格进户部。
皇帝是个惜才爱才的,只要有才的人,都愿意用,不管是什么方式。
杨清泉可不管那些,他现在很为朋友高兴:皇帝舅舅若是要召见子宽的话,他就不需要自己想办法成为德高望重之人了
皇帝听后,不禁来了兴趣:那朕还是先不召见他吧,朕想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自己的名声好起来。
杨世子顿时呆住,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这世上有什么办法能比皇帝的金口玉言更能刷名望的?
皇帝可不管,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更喜欢向他自荐的人才,而非他三顾茅庐,当然如果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他也不是不可以纡尊降贵。
看着外甥傻乎乎的模样,皇帝心下自得。
没想到江中诚的儿子还懂得曲线救国, 通过外甥向他自荐呢。
皇帝能想到的事, 杨世子也想到了,如果是别人肯定会心里有点不舒服,觉得两人之间的友谊不够纯粹。
但作为皇亲贵戚、早已习惯世上没有纯白无瑕感情的两人都不当一回事,杨清泉甚至茫然地想:我怎么看子宽都不想当官啊,难不成我误会了?
昏迷三天的范纯终于醒过来。
他本以为在赌馆的经历是他这辈子遇到最可怕的事,醒来后才发现,噩梦刚刚开始。
范纯又惊又怕,号叫道:我的手,我的脚,为什么都动不了?
他以为自己发出此生最凄厉的叫喊,实际上这声音小得听不到,证据就是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范纯开始慌了,他的书童呢?伺候的人呢?都去哪里了?
然而不管他叫骂得多么大声,门口只有一个聋哑婆子守着,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终于发现哪里不对的范纯努力地思考,他也是有些机智的,虽然这机智从来不用在正途。
这屋子还是他原来的屋子,只是这里好些名贵的瓶子、书画都不见了,换成廉价的替代品。
范纯双眼猩红,眼珠子鼓起,厉声恨道:肖氏!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做这种事!
叫肖氏来见我!这个恶毒的妇人!贱人,我是范家的嫡长子,她怎么敢这么虐待我!
范纯骂了很久,然而除了聋哑婆子一脸莫名,按时给他喂水喂饭,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范老爷还活着的时候,范家的家境还是可以的,范纯记得自己年幼时,那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富裕日子。等范老爷过世后,范家的日子才一落千丈,他那心比天高的继母也将自己生的儿子他的弟弟送进书院后,范家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
他就不懂了,家里有一个读书人就够了,为何要倾家荡产去供养两个?
像他那继母生的弟弟,读书天份是比自己高,但弟弟有他会经营人脉吗?他都说只让自己一人读书就够了,他日后定会奉养继母,可继母就是不肯,宁愿削减家用,将下人都卖了,日子过得苦兮兮的,也要送弟弟读书。
范纯很聪明,为了这事,他当时找祖母闹,又去找族长闹。
于是,他身边得以留了个书童照顾起居,至于弟弟那边,反正有他亲生的母亲偏心,要什么书童?弟弟那边甚至还有两个亲妹妹为他赚钱买纸笔。
不是一个娘生的姐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范纯视而不见范家的银子其实大多花在他身上,祖母和父亲相继过世,他身为嫡长子,继母又从未视他为亲子,当然得多要点银子傍身才安心。
至于继母和她生的三个孩子没银子花?
只要弟弟不读书,一样可以过得很滋润,谁叫他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随着时间流逝,范纯心里只剩下一片惶然。
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也不见有大夫上门给他治病,不知自己的具体伤得如何,将来还能不能恢复。
伺候的婆子不识字,他就算想写封信让人来救他都不行。
等等,写信?
范纯面色大变地看着被包起来的右手,他的右手伤得也很严重,他还能写字吗?
越想越慌,范纯恨不得摔家具想大闹一通,结果伤上加伤,左手也跟着肿起来。
直到外面响起一道声音,少爷
范纯抬头看过去,发现是自己的书童阿丛,顿时激动得用伤得没那重的左手拍床楞。
他叫道:阿丛,快将我救出去。
阿丛一脸苦涩地说:大少爷,您就别乱动了,小心伤得更重。
范纯有种不妙感,躺在床上,费力地将自己的头抬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我的伤重吗?大夫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