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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

 

她记忆中的郑腾,十六岁,瘦瘦高高竹竿似的,每次见到她都会有些脸红,喊她“阿满姐”。

此时此刻的郑腾又闹了个大红脸,实在是,眼前的佟穗比在桃花沟的时候更好看了,那种贵气的好看,要是在外面,他根本不敢认。

被佟穗看得有些尴尬,郑腾摸摸后脑道:“我,我都二十了,自打萧老给咱们卫县贫农分了地,我们家日子变好了,顿顿都能吃饱饭,长得就壮了起来。”

佟穗本以为爹娘都在京城,她不会再想念那个小村庄,今日突然见到村人,桃花沟里的一切仿佛也突然被带到了她面前,又高兴又想得慌,想那些人也想那片山,不得不转过去偷擦眼角。

萧缜见了,调侃道:“咱们英明神武的安国夫人,居然还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时候。”

佟穗瞪他一眼,继续跟郑腾叙旧,得知桃花沟一切安好,佟穗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京城?”

郑腾:“去年县里发榜说朝廷征兵,咱们县好多人报名,我就跟着报了。”

佟穗:“傻,打仗多危险啊,郑叔就你一个儿子了,你……”

郑腾:“我爹也支持我过来,他说一辈子待在山沟里有什么出息,不如跟阿贵哥一样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你不知道,别的县都是官府想方设法哄青壮们入伍,咱们卫县七县的青壮都是自己要来的,唯一担心的是分不到二爷麾下。”

打前朝时七县的确死了很多青壮,可活着的都挣了战功送了一堆赏银回家,不知多少人羡慕。

去年朝廷伐梁的战事早在北地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朝廷死了十几万的兵,唯独萧家带着的南营几乎完好无损。

只要分到二爷麾下,就没什么好怕的!

佟穗心想,这孩子是没经历过战场的危险,光想着美事。

只是人都来了,佟穗也不能再说丧气话,叫上郑腾道:“走,我带你去见小山,今晚你就在他屋里睡,等会儿也一起吃吧。”

郑腾:“好!”

两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萧缜坐在主位上,手里还端着一碗茶。

等天黑透了,佟穗才意犹未尽的从弟弟那边回贤和堂,萧缜都换上中衣在床上靠着了。

佟穗通发时,嘴角都是翘着的。

萧缜:“好几日没回来了,你就一点不想我?”

佟穗:“一整年都待在一起,有什么好想的。”

萧缜:“早知道我不回了。”

佟穗通完发,放下梳子走向他。

萧缜将书丢到柜台上,提前掀开被子。

佟穗一进被窝,就被他搂着腰压在了下面。

萧缜:“这么喜欢我送的礼物,怎么谢我?”

佟穗别开眼,过了会儿,再环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在他脸上。

萧缜:“这还差不多。”

佟穗:“怎么没早点带他来家里?”

萧缜:“昨日我去讲学堂才认出的他,这小子有出息,根本没想通过你的关系巴结我。”

佟穗:“你也够厉害的,只是帮他家抓过一次偷鸡的流民,四年后竟然还能认出来。”

萧缜看着她盛满欢喜的眼睛,一边亲下来一边道:“他要是梨花沟的,我肯定认不出。”

没有紧急军务政务时, 朝廷都是在腊月二十开始放年假,一直到正月初五。

各地官学、私塾以及在家读书的孩子们也依循着这个定例。

所以,腊月十九, 岑先生、马老先生上完下午的课, 便带着佟穗给的一份丰厚年礼告辞离去。

齐耀欢呼着回了隔壁的国公府, 绵绵带着丫鬟去了侯府西院。

佟穗坐在二进院的厅堂, 陪佟善、张超、大郎、二郎说话。

以前这四个在佟穗眼里都是孩子, 如今十六岁的佟善、十四岁的张超已出落成少年郎, 身姿挺拔, 一个比佟穗高了, 一个跟佟穗齐平。

“岑先生给你们布置了课业, 过年这阵子别光顾着玩, 谁要是没完成,今年就没有压岁钱。”

她特意看着大郎说的。

大郎十一了, 模样像孙典,脾气也像, 只在萧家的时候还算老实。

大郎:“夫人放心, 我肯定盯着二郎写完。”

二郎:“……”

佟穗:“我安排了马车, 送你们回去吧。”

佟家、孙家、张家都住在洛南, 离得也近。

孩子们走后,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才变暗,没过多久,萧缜回来了。天冷风大, 萧缜虽然披着大氅,脸却实打实地吹了二十多里路, 他凑过来亲佟穗时,佟穗都被他冰到了。

“等会儿该吃饭了。”佟穗按住他的手, 轻嗔道。

萧缜:“行,晚上再来,明日可不用早起。”

他去西次间沐浴了,佟穗先去了前院,正好碰见并肩而来的柳初母女。

娘仨刚说会儿话,门房来报,说孙典来了。

连绵绵都笑着看向母亲,柳初又怎能不脸热,低头假装喝茶。

佟穗笑道:“准是不知道大郎二郎已经回去了,又来接孩子,请进来吧。”

因是熟人,门房直接把孙典带到了贤和堂。

孙典走到堂屋门外,见里面只有柳初娘俩,愣了愣。

绵绵道:“二婶去催二叔了,我去瞧瞧四叔他们快来了没。”

说完小姑娘也跑了。

丫鬟们都在外面守着,堂屋只剩他们两个,孙典心头火热,打横抱起来不及躲闪的柳初便大步走进次间,低头就去亲。

这时的孙典,全身都像着了火,柳初躲得过他的嘴躲不过他的手。

“别这样,马上吃饭了,二爷四爷很快都要到了。”

孙典声粗气重:“他们既然给我单独跟你相处的机会,就不会那么不识趣。”

他容易吗,惦记十几年了,今日总算可以抱到人。

柳初被迫仰着头,无力地抓着他的后颈,眼里一片湿润:“他们是想让我陪你说会儿话,不是让你这样,孙典,将来我真嫁你了,你怎样都行,在萧家,你不能,我也不能辱没了萧家的家风。”

老爷子的面容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孙典不得不松开手,只继续抵着她,贴着她的耳朵道:“萧缜在东营做正都,我在南营做副都,皇上又要不行了,现在还不是成亲的好时机,我再观望观望,你也别急,更别胡思乱想,我只会娶你。”

柳初:“我没急,正事要紧,你先顾好自己吧。”

说完,她用尽全力推开孙典,转身回了堂屋。

孙典瞅瞅衣摆,狠狠掐了自己几把,消停了再挑开帘子,看眼秀秀气气偏坐在椅子上的柳初,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既然他们回去了,我也走了,你跟二爷说一声,就说我改日再登门跟他讨酒喝。”

于是,等萧缜、佟穗估摸着时间过来时,就只看到重新坐在了一起的柳初母女。

腊月二十八,乔长顺从辽州回京述职,见到一家子也不叙旧,叫上萧缜几兄弟陪他去老爷子的墓前大哭一通,傍晚才回萧家,衣摆裤子上跪得都是土,眼睛也肿成了核桃。

逝者已矣,萧姑母递过去一张温热的巾子叫儿子擦脸,再打趣道:“上次他们几个从辽州回来,说你快胖成发面馒头了,我瞧着怎么没什么变化啊?”

乔长顺哭过一场平静多了,只是声音还哑着,瞪眼萧延几个,道:“讨伐乌国的时候天天在草原上跑,一跑就是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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