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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婢女会在夜里敲响他的房门,那就更奇怪了。
温池心生警惕,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作势要关上房门。
下一刻,他忽然听得婢女喊道:“温公子。”
温池:“……”
这不是左枝的声音吗?
婢女道:“温公子,奴婢可以进去吗?”
就是左枝的声音。
温池下意识朝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的庭院被浓稠的夜色覆盖,只能看见大体的轮廓,好在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于是他往旁边让开了些,看着婢女走进房内。
左枝易容成了婢女的模样,也没打算恢復原样,她径直走到桌前,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表情一言难尽的温池。
“温公子。”左枝福身,“恕奴婢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公子。”
温池摆了摆手:“没事。”
以前他就觉得狗太子嚣张得很,一面装残疾一面又不怕别人发现他在装残疾,在皇宫里飞檐走壁时那叫一个熟练。
现在他才知道,不仅是狗太子嚣张,连狗太子身边的人也是一样的嚣张,四皇子和林将军前脚刚走,左枝就易容敲响了他的房门。
恐怕住在不远处几间房里的侍卫做梦都没想到,他们防范的不速之客非并没有偷偷摸摸地翻墙进来,而是光明正大地敲门进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左枝在夜里找来肯定不是为了和他聊天。
温池倒了杯茶水放在左枝跟前的桌上,又比了个手势:“有事坐下说。”
左枝说:“谢公子。”
尽管她嘴上这么说,却完全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温池见状,也没有勉强她,兀自坐了下去,顺手给自个儿倒了杯茶水。
左枝等温池慢条斯理地啜完一口茶水,才轻声细语地开口:“温公子可有看太子殿下写给公子的那封信件?”
温池立即明白过来左枝说的是那张只有一句话的纸条。
他言简意赅道:“看了。”
左枝以为温池会继续说下去,结果她等了半晌,却没等来温池的任何话,不得不再次开口:“奴婢会随时陪伴在温公子左右,倘若温公子需要帮助,便随时吩咐奴婢。”
温池道:“好的。”
说完,他用双手捧起茶杯,又啜了一口茶水。
左枝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温池,她眼睁睁看着温池将一杯茶水饮了大半,结果还是不言不语,仿佛并不在意那封信件里写了什么。
僵持半天。
左枝倒是按捺住了,可是温池越来越疑惑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放到桌上,抬眸看了眼表情逐渐凝重的左枝。
他小声问:“左枝姑娘,你还有事吗?”
左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末了还是说道:“奴婢此趟过来便是为了告知温公子一声,奴婢已经把话说完了,那不打扰温公子休息了。”
温池起身:“我送你出去。”
左枝拒绝了他:“奴婢自个儿出去便是,温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温池听她这么说,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了回去,还提起茶壶给自个儿斟了满满一杯茶,头也不抬地客气道:“左枝姑娘慢走。”
左枝:“……”
其实左枝并不知道太子殿下给温公子的信件里写了什么,只是朱公公临走前特意吩咐过她,若是温公子看了那封信件后要去某个地方,一定要跟随温公子。
所以她才找上门来。
哪知道温公子对那封信件毫不在意不说,也压根不关心太子殿下的近况,她以为温公子上次没问,至少这次会按捺不住问上两句。
只可惜……
左枝看了眼事不关己地一边饮茶一边神游的温池,又想起朱公公说太子殿下回宫后时常坐在温公子常坐的那张座椅上,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突然间难受得紧。
太子殿下走了,温公子连装下样子都不肯吗?
左枝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她不敢说,若是太子殿下得知她在温公子面前多嘴的话,死亡都是较轻的惩罚了。
温池眼见一杯茶水又要见底了,抬眸一瞧,却见左枝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温池被左枝此时此刻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起了大片,他赶紧放下茶杯,第二次问道:“左枝姑娘,你还有事吗?”
左枝骤然回神,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说完,她转身边往外走。
温池看着左枝的身影,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左枝姑娘。”
左枝猛地一顿,忙不迭回了过来,由于她的动作太快,她脸上的惊喜来不及掩饰:“温公子有话要说?”
“……”温池不知道左枝在高兴什么,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过后才问,“你冒充的那个姑娘,她去哪儿了?她没事吧?”
左枝:“……”
于是温池看见左枝脸上的惊喜犹如潮水一般地消退了。
一时间,温池更加莫名了。
半晌,左枝才略显勉强地笑了笑:“原来温公子在担心她呀,奴婢还以为温公子在担心……”
温池挠头:“担心谁?”
太子殿下,左枝心道,却没敢把这四个字说出来。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完了又说,“温公子放心吧,那个姑娘暂时被我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温公子决定启程回京,我自然会放了那个姑娘,她不会受到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