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
卫瑕眼眸一亮,她伸手去揽晋迟的腰,迫使她与自己一般躺下。
近距离的接触使得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
“你也住校。”卫瑕笃定地开口道,她伸手拨了拨晋迟的发丝,指尖抚摸着她的面容,语调逐渐地兴奋。
“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东西。有一天快到宿舍熄灯时间,你还在坐在教学楼和实验楼之间的复道栏杆边,看起来很伤心。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只能给你一个拥抱。
“你说到时候会告诉我原因,可后来……你好像没有说,连转学了都没打一声招呼。
“可是这样的话,我是怎么与你重逢的呢?”
晋迟身躯一僵,她拉下了卫瑕乱动的手,按在了身侧。
那段时间,是幸福的假象彻底碎裂的时刻,母亲的病症已经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地步,而晋衡呢,忙碌于公司的大小事情不见踪迹。所谓的亲人在暗处指指点点,眉眼间满是不屑与嘲弄。而她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与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展到一种不可遏製的地步。
“除了爱晋衡,她好像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了。”晋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响起,闷闷的,像是被藏在了玻璃瓶里。她警觉起来,双眸中流露出几丝茫然和脆弱了。她跟卫瑕提起了母亲的事情,难道要跟她交心吗?或者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
晋迟的声音消去后,隻余下了清浅的呼吸声。
它是那么轻,好像一用劲便会打破紧锁了多年的铁匣子,释放出一些难以掌控的东西。
卫瑕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隐隐猜到了晋迟口中的她是谁。
她眨了眨眼,将被晋迟轻轻压住的手抽了回来,揽住了晋迟的腰,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
卫瑕蹭了蹭晋迟,软声道:“我给你唱首歌吧。”
晋迟压在了卫瑕的肩窝,那股伤怀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感受着包裹着周身的温暖与柔软,她浅笑道:“但是我记得你五音不全。”
卫瑕:“……”
“五音不全”算缺点吗?只要跟大众保持一致那就不算缺点,可听了晋迟的话,卫瑕推翻了过去的认知。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就算是她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呀。这样的思绪在卫瑕的脑海中停留的时间不算长,兴许是“软香温玉”在怀,一颗浮荡不已的心蓦地找到了依处,眨眼便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卫瑕睁开眼的时候,晋迟已经穿戴整齐了,手中拿着一本介绍“剑”的小册子,正聚精会神地浏览。“几点钟了?”卫瑕睡眼惺忪,她转向了晋迟,语调中藏着几分初醒的慵懒。
晋迟抬头:“七点半。”这个时间点,对于“朝九晚五”的工作党来说还算早,可是在欧泽剑铺,她出门的时候就遇到三三两两的人,在生活区的健身器材边做锻炼。
卫瑕“喔”了一声,本来打算继续眯一会儿,可女朋友都已经精气十足地起来了,她总不能在对方的跟前染上“猪”的习性,慢吞吞地将自己收拾完,已经临近八点,迎面吹来的风早已经酝足了夏的闷热,拂动着庭院中的枝叶,吹出了沙沙声。
吃完早饭,卫瑕、晋迟两人直接前往欧泽工作室的会客厅里,她们到的时候除了欧泽,还有一位与他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在,交流了一番,卫瑕才知道这年轻人叫作欧玄蛟,是欧泽的侄子兼小徒弟,这一个月将由他来负责演员们的工作。
高寒和许雨露是一前一后进来的,她们也带了助理,只不过同卫瑕和晋迟的状况不同,助理与她们并不算亲昵,隔了一段距离站着,时不时掀动眼皮子,转动眸光打量着自家艺人的“竞争对手”。
“这一个月你们就在这儿当学徒,不过铸剑的本事,是绝对不可能一个月学会的,那得是长期的水磨工夫。具体的事情江珩也跟我说了,你们就跟着体验体验。”欧泽站得笔直,他的眼光锋锐,仿佛一柄出鞘的剑,从卫瑕一行人的身上扫过。片刻后,他又缓和了神色,笑眯眯道,“要是受不了了,随时可以退出。”
都腾出了一个月的时间,她们哪里愿意就这么退出?就算没能够竞争到铸剑师那个角色,这一段历程也相当于学习,欧泽的话音才落下,卫瑕她们就笑着应声了。等到跟着欧玄蛟走出去后,许雨露就大胆地开口询问了,毕竟是体验生活,没有摄像头监视着自己,她的神态犹为轻松自然。
“小欧师傅,我们是去火炉那边吗?”
欧玄蛟二十六岁上下,被许雨露望了一眼,不由得腼腆一笑,道:“没有那么快,我们要去淘沙。”
许雨露眨眼,不解道:“淘沙做什么?”
欧玄蛟解释道:“铸剑的原材料铁英砂需要淘出来,这边的有条龙渊溪,恰好盛产这种铸剑的矿物质。”
高寒笑道:“虽然是铸剑,可铁剑製造工艺跟青铜剑不一样,青铜剑是铸的,但是铁剑其实是锻打的。”欧玄蛟朝着高寒竖起了大拇指,又转向许雨露道:“等一个月后你们就会熟悉各种流程了,现在慢慢来。”
欧玄蛟手脚麻利地取了特製的淘铁簸箕,分发到了三个艺人的手中。
“我大概明白了,淘铁英砂就是《越绝书》上记载的‘凿茨山,泄其溪,取铁英’的场景吧?”卫瑕提着簸箕打量,竹子编织成的,孔隙很小,水流泻出后会留下泥沙。在那泥沙之中想要淘出铁英砂,应该还需要一件工具吧?卫瑕的念头才起,欧玄蛟又取出了磁铁石分发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