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
不知怎么,我总觉得,真正重要的钥匙,大概率不可能这样让我轻易拿到。
不然,试一下爬通风管?
不过这件事要谁来做呢?
我想到这儿,不禁叹了口气,看向玛莎·布鲁姆。
她则像是早知道我会这样,从两胸之间的夹缝处掏出一张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卡片,以食指和中指捻着,滑过门旁的卡槽:“刚刚捡到的。”
整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看得我目不暇接。
随后,蓦然间,沉重的门扉缓缓朝外翻转,一股湿润的空气自内向外涌出。
没想到门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被打开了。
好吧,我得说声对不起,我太会为自己的失误找理由。
目光继续向前,可以发现眼前是一个相当宽敞的空间,一眼过去,数不清的巨大玻璃圆柱支撑着天花板排在左右两边。
室内的灯光因玻璃及其内侧填充的液体产生折射现象,使得浸泡在玻璃圆柱内的尸体看起来有些怪模怪样。
他们都有着让我感觉炯炯有神的眼睛。
明明都已经死了,却似乎还有着生命对于移动物体的正常反应——那些视线明显停留在我的脸上。
虽然我知道这很大可能只是错觉,但我的后背还是本能地窜起一股寒意。
我相信不管再体验多少次,对于被死人所注视这件事的认知都不可能让我感到习惯。
仔细一看,不难发现这些尸体都有着不同于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的外貌特征。
我按照顺序一一观察每具尸体:有的背部覆有甲壳,有的有着蛇一样的身体结构,有的腹腔如昆虫一般……我在其中的某具尸体身上还发现了一些三体人的特征。
这些尸体看起来不像是外星人,像是人类与外星人基因重组后拿来做展示的标本。
浸泡他们的液体呈现的是浑浊的淡黄色,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有换过了。
没有在这些标本中找到望舒的尸体,让我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然而思绪回笼,当我意识到我面前的这幅景象有多恶心时,我几乎忍不住想要呕吐——我们人类很多时候只是为了寻找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可以不顾任何伦理道德,牺牲千万人,来寻找那个一。
是的,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我应该要为此感到恶心。可惜的是,实际上我的内心根本毫无波动。
继续往前。
房间之后还是房间。
死寂与紧张感笼罩着整个房间,清澈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如此紧张的气氛,只有一个原因,这幢建筑物绝大多数的警卫机器人都集中在这儿了。
穿戴整齐的警卫机器人宛如仪仗队,与我们面对面地排成队伍。
看那数量,足有百台以上。
解决起来感觉会有点费力气,我这么说可不是在说大话,先前那种狼狈样,只是我没认真,实话实说,我可是很强的。
一个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的上级治理委员和一个内务部的精英特工,干碎这一百多台机器人,不是轻轻松松……当然,如果可以,我也想要选择更加温柔的方式。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我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那是‘喀’的一声轻响,原本排列整齐的机器人队伍由此出现了紊乱,不停地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它们的脑袋宛如底下被安置了弹簧一般,一颗接着一颗摇晃起来。
自天花板不断洒落的光芒仿佛彻底融化了它们体内冻结的时间,让製服底下的金属都逐渐变得柔软。
整齐的队伍就这么变得凌乱不堪,每个机器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类似于人类幼儿的迷惘表情。
它们东张西望,像是刚睡醒的婴儿。
它们粗鲁地挥舞手臂,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它们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那样摔倒在地,接着又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这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动作不断地重复着,最后它们的脑袋终于不再摇晃,手臂的动作也变得自然流畅。
我看着重新昂首挺胸、两脚站地的机器人们,感觉像是亲眼目睹了一个人类婴儿快速成长的过程。
“受死吧,人类!”
一个外貌跟俄罗斯人大同小异的警卫机器人最先清醒,不知为何,它清醒的第一时间就是如此大喊着朝我们衝杀过来。
我端详着那张脸,看起来还有点希腊血统。
如果它真的是人类的话,可能还是亚历山大大帝的后裔。
因为亚历山大大帝的后裔曾在中亚一带建立了巴克特里亚王国,希腊人面貌在当地并不稀奇。
不过,整个地球都已经是一个人种的大熔炉,居住在莫斯科的俄罗斯人看起来像是蒙古人或者日本人,又有什么稀奇?
我感到稀奇的是,医疗兵团的这群家伙,竟然连声带控件都给这些机器人装上了。
这不是完全没有起到防止情报外泄的作用吗?
面对如此状况,我从怀里准备掏出来一隻黑色的小方块,准备将其变形。
是的,你没有看错,我就是这么写的。
我们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成员的製式武器都带有记忆金属性质,外观从最先进的激光武器到做工精良的冷兵器,全部都可以满足——这就是我的斩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