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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洱,你真的太瘦了,平时要多吃点饭,这样才不会这么容易生病。”
这类话迟雪洱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几百遍,耳朵已经起茧子了,却还是努力睁开眼睛,唇角带笑地回復他:“好。”
颜清低头看着他,发现他的脸好像有点红,眼睛里雾蒙蒙的,嘴唇的颜色也比刚才深了些,担心地去探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雪洱你好像发烧了。”
“嗯……”迟雪洱低吟一声,贴着他冰凉的掌心蹭蹭:“好像是吧,好冷……”
“靠……”颜清闻言忙把他往怀里又搂了搂,还把外套掀开拢住他,这如果只是简单的反胃恶心还好,发烧可就严重了。
抬头往校门外的公路上瞅,啧道:“怎么你家司机还没来,发烧可不能一直坐这吹冷风了。”
想到宋叔平时做事的效率,迟雪洱并不为此担心,忍着头痛宽慰他:“再等一会吧,应该就快了。”
颜清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迟雪洱已经阖上了眼,面颊上的潮红愈发明显,显然是难受极了,看得人揪心,便也不忍再说什么,抱着他默默等着。
没过多久,耳边蓦然传来一声鸣笛,颜清抬眼,看到一辆深灰色的宾利从校门缓缓驶进来。
虽然没有任何预兆,甚至车子跟昨天都不是同一辆,但颜清还是瞬间就确定这是来接迟雪洱的。
立刻就来了精神,坐直身体等着那辆车靠近。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灰色大衣的男人从上面下来,身材高大挺拔,气质斐然,眉眼间更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奢华贵气。
颜清看得眼睛发直,心想他刚才是给一个叫宋叔的人打的电话,怎么面前这人看起来却跟电话里那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全然不同。
还在震惊时,男人已经大步朝这边走来,离得越近便愈发能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场,尤其当他垂下眼,锋锐的目光更是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寒气湛湛,直直贴面压下,让人避无可避。
颜清心里没由来的一惧,注意到他的视线似乎是落在自己搂着迟雪洱的那隻胳膊上时,愣了愣,无意识就松开了手臂。
“你,你好……”
颜清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如此呆滞傻气。
只是现在也不是他觉得丢脸的时候,迟雪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请问你是雪洱的家人吗?”
不确定这是不是宋叔,那称呼家人应该是没有错处的。
陆熵淡淡瞥了他一眼,“嗯”一声。
颜清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他怀中的人突然轻轻哼了声,调子微颤似有痛苦,像是被他们说话的动静吵醒了,抖着睫毛缓缓睁开眼睛。
一道逆着光的高大身影映入他眼底,他现在脑子晕乎乎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隐约觉得这个身影的轮廓极熟悉,内心却不太敢相信。
“……陆熵?”
陆熵屈膝蹲下身,大手覆在迟雪洱烧得红扑扑的脸颊上,温柔地轻抚:“是我。”
刚才还是浮于海面的极寒冰魄,此刻对着面前的少年,那双墨黑的双眸却全都是不加掩饰的柔情。
颜清惊讶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巨大转变,呆呆看着这一幕。
这句温柔有力的答覆似乎也给了迟雪洱安定心神的力量,他的眼眶涌出一股热意,伸手抓住男人的一隻袖子,把脸轻轻埋上去。
颜清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宠溺温和了,用指腹轻轻蹭了蹭迟雪洱通红湿润的眼尾。
“把他给我吧。”
颜清愣愣,大脑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完全顺服于他的气场和指令,松手把怀里的人送出去:“他好像很难受,要小心点……”
男人低声道了句谢,将人轻松抱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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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像是在泡温度很高的汤泉,热气蒸出袅袅的水烟,他的身体在水流内沉浮飘荡, 水越来越深,越来越烫, 他快要被煮熟了。
“嗯……”
他想要出来, 手脚并用得挣扎逃离,越用力身体却越往深处陷去。
“洱洱,迟雪洱,醒醒……”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像是从水面上飘进来的,断断续续,一声比一声急切沉重。
直到听见最清晰的那一句呼唤时,迟雪洱才像大梦初醒般, 很艰难地掀开眼皮。
昏睡前看到的那张脸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眉骨形状漂亮,轮廓也极深邃,面色一如往常般的冷淡平静, 可望着他的那双黑眸却罕见得没有丝毫凉意。
昏睡前的记忆不是他在做梦, 真的是陆熵来接的他。
“……陆熵。”
迟雪洱怔怔开口, 嗓子却哑得快要听不出是他的声音,喉咙也干涩到疼痛。
陆熵抱着他,手指在他唇周柔软的皮肤轻轻摩挲,低声安抚:“你发高烧了, 先别说话, 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发烧,迟雪洱睫毛颤了颤, 怪不得刚才他在梦里觉得身体快要烫死了,现在眼眶也热得发酸,鼻子呼出的气息也像是火烧一样。
他好久没有发烧了,这段时间陆熵跟宋叔把他照顾得很好,最严重的情况也不过是偶尔不注意吃饭和休息,会犯一下低血糖。
健康幸福的日子过久了,久违的再次生病时,那种病痛的折磨就显得格外难以忍受,尤其此刻还是陆熵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