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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最后期限

 

没事儿,但很不情愿地意识到当你要减轻别人的怀疑时,不能说这种话。至少哈里森现在很警觉,也许还没有全面警觉起来,但也差不多了。

沉默的作用更大,当他转向罗立时,哈里森和曼彻斯特慢慢地沿着走廊走过去。哈里森简短地对他的同伴说了几句话,然后站在系公共休息室的门口,曼彻斯特进去寻找饼干。哈里森可以看着他们,但泰德认为他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那个关于教师电话簿的故事编得真不错,”罗立评论说,又把烟斗柄放进嘴中嚼着“我认为你和萨奇开着的窗户中的小姑娘有很多相同之处,泰德——你很擅长即兴创作传奇故事。”

“罗立,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我的真心话,”罗立温和地说“我承认自己很好奇,但我不敢确信我真想知道。”

泰德微微一笑。

“我觉得你是故意忘掉贡佐汤姆卡罗尔,他的确退休了,但上次我看电话簿时,他仍然排在我们俩之间。”

“罗立,我该走了。”

“真的,”罗立说“你要给范顿太太写张便条。”

泰德觉得自己面颊有点儿热。艾尔西阿范顿1961年以来一直是英语系的秘书,但今年四月死于咽喉癌。

“我叫住你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罗立继续说“我发现了你要找的东西,有关麻雀的事。”

泰德感到他的心猛地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立把泰德又领会办公室,拿起巴林格的美国民间传说。“麻雀、潜鸟,尤其是夜里出没的怪鸟,是灵魂摆渡者,”他说,声音中有些得意“我知道和夜里出没的怪鸟有关系。”

“灵魂摆渡者?”泰德怀疑地说。

“来自希腊语,”罗立说“指那些摆渡者,在这里指那些在生者世界和死者世界之间摆渡人类灵魂的人。据巴林格说,潜鸟和夜里出没的怪鸟是生者的先驱,据说它们总是聚集在死亡将要发生的地方。它们不是预示凶兆的鸟,它们的任务就是把刚死去的灵魂引导到他们死后该去的地方。”

他盯着泰德。

“麻雀的集结是很不吉利的,至少巴林格这么说,麻雀据说是死者的先驱。”

“那意味着——”

“那意味着它们的任务是引导迷失的灵魂回到阴间。换句话说,它们是活死人的先驱。”

罗立从嘴里拿下烟斗,严肃地看着泰德。

“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泰德,但是我建议你谨慎,极度谨慎,你看上去像一个身陷困境的人。如果我能帮什么忙,请告诉我。”

“谢谢,罗立。只要你别声张,就算帮了我最大的忙。”

“在这方面,至少你和我的学生的看法完全相同。”但烟斗上方的眼睛仍然充满关怀“你会照顾好自己的吧?”

“我会的。”“如果那些跟着你的人是在帮助你,泰德,最好跟他们说真话。”

如果他能这么做,那就太好了,但问题并不是他信不信任他们。如果他真的开口说实话,他们会完全不信任他。即使他信任哈里森和曼彻斯特,跟他们谈,那也只能等到他皮肤下那种蠕动感消失之后才行。因为乔治斯达克在监视他,而且他已过了最后期限。

“谢谢,罗立。”

罗立点点头,再次要他多保重,然后回到办公桌后。

泰德走回他自己的办公室。

“当然,我必须给范顿太太写张便条。”

在他把最后一叠错拿出的档案放回原处时,他停了下来,看着他那台ib电脑打字机。最近他对所有大大小小的书写工具都很敏感,不止一次怀疑在每个书写工具中是不是都有一个不同的泰德波蒙特,就像魔鬼潜藏在每个瓶子中一样。

“我必须给范顿太太写张便条。”

但现在,人们更可能用一个灵应盘而不是电脑打字机与已故的、了不起的范顿太太进行通讯联系。范顿太太煮咖啡总是煮得很浓,浓得几乎可以站起来说话了。为什么他要说那话呢?范顿太太是他心中最遥远的人。

泰德把最后一叠非写作学生的档案扔进档案柜,关上抽屉,看着他的左手。绷带下面,拇指和食指之间突然开始灼热发痒,他把手在裤管上蹭蹭,但这似乎使手痒得更厉害。现在它又开始跳动了,那种剧烈的、火烤一般的灼热加剧了。

他从办公室窗户向外望去。

在道路对面,电话线上排满了麻雀,更多的麻雀站在学校医务室的屋顶上。当他看着的时候,又有一批落到一个网球场上。

它们似乎都在看着他。

“灵魂摆渡者。活死人的先驱。”

现在一群麻雀像一股卷着干树叶的旋风一样盘旋而下,落在礼堂的屋顶。

“不,”泰德声音颤抖地低声说,背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手又痒又热。

打字机。

只有用打字机,他才能摆脱麻雀和手上的热痒。

那种坐在它面前的本能太强烈了,无法抗拒。那么做似乎是非常自然的,就像手烫后想伸进冷水里一样。

“我必须给范顿太太写张便条。”

“傍晚前你必须开始动笔,否则你这狗杂种会后悔的,而且不止你一个人后悔。”

皮肤下那种痒痒的,蠕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从他手上的洞口向外扩散,他的眼球似乎与那种感觉同步跳动。在他的心中,麻雀的幻影更清晰了。那是在伯根菲尔德的里杰威克区,里杰威克在春天白色的天空下,时间是1960年,整个世界都死了,只有这些可怕的、普通的鸟,这些灵魂摆渡者。在他看着的时候,它们一起展翅飞起,黑压压的一片使天空也黯淡下来。麻雀又飞起了。

在泰德窗外,电线上,医务室屋顶和礼堂顶上的麻雀一起展翅飞起,几个到校早的学生在学校对面的人行道上停了下来,看着鸟群飞上对面左侧的天空,向西飞去。

泰德没有看到这些,只看到他童年居住的地区变成梦中的死亡地带。他在打字机前坐下,深深的沉入昏暗的恍惚状态中。但是一个念头牢牢抓住他:狡猾的乔治能让他坐下来,转动ib的钥匙,但他不会写那本书,不管发生什么如果他坚持这一点,狡猾的乔治就要溃烂,要么像一支蜡烛的火焰一样被吹灭。他知道这一点,他感觉到了。

他的手现在乱抖乱颤,觉得就像卡通片中被大锤砸过后的爪子。并不完全是疼痛,更像是后背中间一块你永远也够不着的地方开始痒起来,痒得你快要发疯了。不是那种表面的痒,而是深入骨髓的痒,痒得你咬紧牙关忍着。

但是甚至这种痒也显得遥远而不重要了。

他坐在打字机前。

他一打开打字机,奇痒就消失了麻雀的幻影也随之而去。

但是恍惚状态还存在,在这状态的核心有某种强制的命令:有一些东西需要写下来,他可以感到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催促他做这件事,做完它。这种感觉比麻雀的幻影或手上的痒更糟,这种痒似乎发自他内心深处。

他把一张纸卷入打字机,然后坐了片刻,感到遥远而又迷惘。接着,他把手指放在中间一排键盘上按英文打字法的基本位置放好,虽然他几年前放弃了英文打字法。

手指颤抖了一会儿,然后除了食指,其余的手指都向后撤。显然,当斯达克真的打字时,他的方法和泰德是一样——一边寻一边打,当然,他只会这么打,打字机并不是他擅长的写作工具。

当他移动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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