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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

“不是朝上,私下不必称什么大人,我字子巽,微风之巽。”

晏邈语调平和,饱含善意,但秦疏桐不傻,此时他要真越了上下级,这三年他在官场的摸爬滚打就成了笑话。

看看一旁呆愣住的简之维,他对晏邈道:“还是称晏兄吧。”

晏邈微微一笑,似无不悦,问道:“两位常来仙音阁?”

“没有的事,不常来、不常来。”简之维忙应道。

晏邈顿了一顿,笑着又问:“我虽不常来,但听说二层的雅间只让熟客订?”

简之维被噎住,他忘了这事了。

“是我订的。”秦疏桐接下话,又转向简之维,“之维,你不是还有事么,方才刚与我道别要走。”他说着看一眼晏邈:“你与晏兄说一声便是了。”

秦疏桐是在帮他找机会离席,简之维看了看晏邈的脸色,没有要留他的意思,他便借坡下驴:“啊,对。那下官只好怠慢大人了,望大人见谅。”说完低声对秦疏桐道:“疏桐,我先走了。”

晏邈朝他笑了一笑作回应,简之维脚底抹油般匆匆离开。

雅间内只剩秦、晏二人,秦疏桐便少了许多顾忌,直接问道:“晏大人今日怎么有雅兴来仙音阁?”

“我竟不知你和简之维关系这么好。而且你不是说称我晏兄的么?”

晏邈怎么答非所问?而且追究起鸡毛蒜皮的小事来,不太像他的作风。

“下官不敢。”

“我是来寻你的,你府上的人说你在这里。”

秦疏桐一怔:“大人寻下官……何事?”

晏邈不作答,转头看到身后的窗敞着半扇,他站起来靠过去临窗俯瞰,正好看到简之维往副楼走。

“我听说,你每月要来仙音阁七八趟,这样算下来三四日就要来一回。”他仍看着窗外,话却是说给秦疏桐听的。

秦疏桐惊觉,这绝不只是听说的程度,晏邈查过……还是跟踪过他?

“难道盛朝禁了官员吃酒,下官来仙音阁犯了律法?”

晏邈走回他身边坐下,笑望着他:“那倒不是,只是朝廷可不准官员宿妓。”

盛朝其实并没有列明律条严禁官员狎妓,只是今上曾说不可助长此等风气。虽然如今这句话成了笑话,但明面上众人还是要遮掩些。

“晏大人,有话直说吧。”

晏邈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没有别的意思,殿下关心你,便希望你得空去拜见一二。”

晏邈口中的“殿下”他当然知道是谁,但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位“殿下”有所交集。

“大殿下体弱,下官不敢叨扰,怕扰了殿下静养。殿下若有事,直接传召下官便可,还劳烦晏大人传话。”

“殿下无事,就是想和你亲近亲近。”晏邈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示意。

秦疏桐更惊诧,愣愣地看了晏邈良久,直到晏邈挑了挑眉,他才僵硬地举起酒杯和对方碰过。

“少容明日可有闲暇?”

他一抖,晏邈记得他的字?听晏邈这么叫他着实让他一阵不自在。

“……下官明日在礼部当差。”

“那后日呢?”

“……当差。”

“大后日吧。”

“大后日下官……”

“可别说当差,没有连当四日差的规矩,今日你也在礼部吧。”

秦疏桐咬了咬牙,道:“大后日下官空闲。”

“那便大后日来吧。”

“……是。”

两人再喝了几巡酒,看看天色该作别了。

仙音阁正门外,秦疏桐恭敬地拜别晏邈。晏邈今日出行低调,没坐马车改乘轿。他身边侍从唤人抬轿来,秦疏桐看着,欲待他上轿自己再走。晏邈回过身,突然凑近过来,朝他胸前伸手。他反应极快,反手一挡,将他的手拍开,两人一时都怔住。

“结要散了。”晏邈收回手道。

秦疏桐低头一摸,胸前的披风带子的确没系牢。

“多谢晏大人。”他略感尴尬地理好系带。

“秋风扫落叶,秦大人出门多穿些吧。”

他天生肤白,大概因此让晏邈误会他受冻了。

“谢大人关心,天气寒凉,也请大人快回。”

他是客套地赶晏邈,晏邈却好像挺高兴,笑着转身乘上轿。

待晏邈走远,他才看着远行的轿影露出厌恶之色。晏邈用“来”这个字?说的大皇子的含德殿像他自个儿的府邸似的。是他看走了眼,漏了这个天大的隐患。

翌日,秦疏桐到东明殿去见白汲,说明昨夜偶遇晏邈之事。

“是么……”白汲歪坐在椅中把玩着一对玉镯。

“殿下,大皇子虽然病体难支,但晏邈身居要职,他若是站队大皇子,即表示左相一党是大皇子一派。若是左相一党进言,难保皇上不会改立太子。”

白汲将手镯往桌上锦盒中一扔,两镯相触发出一声脆响。

“本宫也不喜欢晏邈。这个人,颇有谋算,又整日围着皇兄转,他要是真想挡我的道,是得尽早铲除。”白汲起身,走过去拉住秦疏桐一只手:“少容,你说该怎么办?”

白汲,当今的太子殿下,今上的第三子,素有玉颜之称,承了母亲的绝色姿容,一双明眸桃花眼盛满愁色时,能教佛也动凡心。

秦疏桐只觉得手心滚烫,他用拇指反扣住那玉白的指节,安慰似的抚了抚,笑应道:“殿下放心,我会注意他的。”

两人对望着,情丝流转,白汲正欲开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汲儿!汲儿!”

白汲听出是阮云梦的声音,松开手忙迎过去。

“母亲,怎么了?”他接住扑过来的女人问道。

阮云梦撞进儿子怀里,满面焦急,两人往殿内边走边说起来。

秦疏桐往边上一让,向阮云梦行礼:“参见妍贵妃。”

阮云梦却像看不见他似的,只和白汲絮絮地说话。

秦疏桐习惯了,也不觉得如何。

这位妍贵妃天生丽质,容颜绝色,深受今上宠爱。自从皇后病逝,儿子白汲得封太子,才稳重许多,但骨子里的怯懦却改不掉。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往东宫跑,万事只指望儿子替她解决。虽说她从前就如此,但近两年尤甚。

“汲儿,你说、是不是你父皇厌弃我了?啊?”阮云梦脸色都见白,可见是真的害怕。

也不知为何,明明白汲已经是太子,母凭子贵,将来白汲得登大典,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却整日为可能失宠而担惊受怕。

“母亲不用担心,父皇现下正宠爱仙音阁的舞姬楚腰,您也知道,仙音阁是儿子把持,楚腰时时回话,父皇还未厌她。”

“那就好、那就好……但是,我听说你父皇前些日子去了苏若兰那儿一趟!他去了苏若兰那儿……苏若兰……”阮云梦显然魔怔了。

“母亲。”白汲扶住她双肩唤她,“母亲!”

她醒过神来,怔怔看着他:“汲儿?”

“母亲忘了?父皇一年只去怡景殿两次,正月一次,八月一次,形式罢了。”白汲柔声道。

“八月……哦,是了,是八月……”

阮云梦总算平静下来,白汲拿过桌上的锦盒递给她:“这对羊脂玉镯是不久前外邦进贡来的,送予母亲。”

她一眼识出那对玉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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