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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节

 

而与此同时,客栈房间中。

梵青禾和华青芷,把赤条条的水儿摁在中间,夜惊堂忽然抽身而去,明显都有点茫然。

璇玑真人则已经没了方才的气势,有气无力躺着,腿弯被青禾勾起,导致一线粉白展露在烛光下无力反抗,只是半眯着眸子轻柔喘息。

三人等待不过片刻,就见窗户再度打开,夜惊堂从外面飞身而入,方才的色胚模样已经烟消云散,有的只是冷冽肃然,落地后便拿起衣袍和佩刀迅速穿戴。

梵青禾瞧见这急匆匆的模样,坐起身来,用薄被遮住沉甸甸的丰满,询问道:

“出事了不成?”

夜惊堂看了看羞涩茫然的青芷,想了想只是道:

“许天应出了点岔子,要去接应一下,你们先休息,我办完事就回来。”

璇玑真人稍微清醒了几分,光看夜惊堂神色都知道事情不小,当下直接从床榻上翻起来:

“我陪你一起去。”

夜惊堂按住水儿:“你照顾白锦,她脾气冲,别让她冲动了。其他事情我能搞定。”

说完之后,夜惊堂提着刀准备出去,不过离开前,又低头在三人脸颊上亲了口,而后才飞身跃出窗户。

哗啦~

华青芷发现夜惊堂神色不太对,想了想小声道:

“是不是出大事儿了?”

梵青禾觉得应该是华俊臣出了问题,不然夜惊堂不会露出这般杀气冲天的神色,但事情没确定之前,她也不好让华青芷瞎操心,便镇定道:

“放心,天大的事情惊堂也能搞定,先把衣服穿起来,咱们准备好随时出发。”

“哦……”

有时困龙沾化雨,洗尽人间热血流

秋风卷动皇旗,阳光洒在燕京千街百坊之间,往日繁盛热闹的街巷,今天却没了多少欢闹,几乎整个城池都笼罩在山雨欲来的压抑之中。

踏踏踏……

大队身着明光铠的北梁禁军,提着枪盾在天街上奔行,无论是文人士子、贩夫走卒,还是南来北往的江湖人,都挤在宽阔大街两侧的房舍之间,往皇城方向眺望,彼此悄然私语:

“华剑仙怎么会私通南朝……”

“这架势明显是证据确凿,怪不华剑仙遭逢夜大魔头几次都能全身而退……”

……

燕京正中心的大街,名为子午街,不过南北都传承自始帝开创的大梁,街道还是被俗称为天街。

天街尽头便是北梁皇城,此时皇城九门紧闭,城墙之上可见密密麻麻的禁军。

正中心的定安门外,已经连夜搭建起了一个高台,监斩太监和刽子手在高台旁站立。

项寒师腰悬名剑‘太平’,站在城门楼下的墙垛后,远眺京城千街百坊,时至今日,眼底也带上了几分岁月如梭的萧索。

甲子匆匆而过,当年那个跪在城墙下,看着师父尸首的几岁小童,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城头上,成为了能左右天下大势的当权者。

这一辈子的路显然很难走,从到国师府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国子监的寒窗苦读、笔耕不倦,从初入官城的谨小慎微,到手掌大权的殚精竭虑。

他这一辈子可以说走的如履薄冰,无妻无子甚至没有自己的仆役房舍,从未有一时一刻为自己而活。

项寒师之所以活的如同一场苦修,并非为了报国仇家恨,而是听了师父气绝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三朝征伐,千年不止,寒师,这天下需要一份太平……”

项寒师知道师父并非死在西北王庭手中,而是死在了不是你死我活的乱世之下,彼此可能从未谋面,放在太平时节可能还能成为挚友,但三国乱战各为其主,见面就是得杀。

项寒师从小到大,都在为了结束这局面而践行,他收复了西北万里疆域,整顿了北梁朝野江湖,助梁帝休养生息积蓄国力,也在南朝埋下了无数暗子。

只要再给他十年,等到西海诸部老人死绝,等到南朝诸王帝统之争,等到他正儿八经成为奉官城之下第一人,这纷乱天下,就再无人能阻挡他腰间这把太平剑,哪怕他死在了功成名就之前,这汹汹大势,也能推着北梁走向横扫六合、万邦来朝的盛世。

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这辈子可以说就犯了一次错,燎原最后之战,不该让刚刚生了儿子的陈岩鹰,去追奋力突围的那架马车。

那马车里携带着西北王庭最后的一枚火种,也是酿成今日局面的祸根。

他当年要杀陈岩鹰,便是因为算到,只要天琅王遗孤长大成人,西疆暴乱将无休无止。

他这些年一直在西海各部搜寻那名孤儿的下落,但万万没想到西北王庭那枚仅存的火种,竟然跑到了南朝,还遇到了一位视如己出的恩人,硬生生千锤百炼,把其打造成了这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刀!

三朝各有渊源,本不可能完全诚服于他国,但陈岩鹰的一次失职,却直接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契机。

南朝女帝以女儿身继承皇统,本来必然引起血统之争,但随着天琅王遗孤的出现,竟然变成了天作之合,原本也互相仇视的南朝和西海,就这么毫无阻碍的合二为一。

这等局面的巨变,让往日所有付出,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看起来就像是老天爷给他开的一个玩笑。

项寒师知道老天爷没有站在他这边,但他能走到今天,便相信人定胜天,所以今天布下了一个局。

今天若是能屠掉老天爷养的这条大龙,局面就回到了以前——西疆当即化为一盘散沙,南朝的帝统之争依旧会发生,所以一切都回到了他的谋划之内。

而若是今天屠不了,那便是成事在天、谋事在天,已经倾尽所有,天意如此,不可逆也。

李逸良站在项寒师身侧,因为知道夜惊堂一定会来,目光都搜索着天街左右的一切形形色色,在沉默良久后,开口道:

“此行我回来,先生其实并不赞许。本来大势不可逆,南北恐怕很快会统一,天下重归太平,这是先生想看到的。我来了,就为大势增添了一分变数,若是此战功成,南北之战少说延续三十年,恐怕要死整整一代人。

“但我还是回来了,世上并非每个人,都像先生那样心怀大义、有公无私。若是当前局面换成我朝占优,南朝岌岌可危,我想夜惊堂也不会为了大义,放弃东方氏坦然请降归顺。”

项寒师知道李逸良这话的意思,并非在说奉官城、夜惊堂,而是在说他。

他口口声声说‘太平’,现在太平之道摆在面前,他却死守在对立面,说白了还是有私无公,守的并非天下百姓,而是大梁这一家一姓。

项寒师沉默一瞬后,回应道:

“世间并非人人都是圣人,我亦是如此。我步履维艰一甲子,心里装的其实还是杀师之仇、养育之恩。”

“呵呵……”

李逸良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了天之南:

“我以前还不理解,先生为何要在阳山画地为牢六十年。现在才明白,先生当年站在云安城头,面对排山倒海的义军,心情可能和我们现在差不多——心里明白何为大义,但要真做到放下旧日恩情,顺势而行站在大义那边,谈何容易。

“先生受的只是无关痛痒的滴水之恩,便为此内疚一辈子,我等面对的是敌国入侵,受的还是生养之恩,哪里能放手而去,若此战不成,唯一死尔。”

彼此轻声闲谈,时间也为之点点推移,满城秋风,似乎又萧索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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