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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节

 

夜惊堂抬眼瞄了下,觉得姿势不合适,想重新坐起来,但浑身酸痛实在不想提气,便开口道:

“要不找个枕头,这样……嗯……”

梵青禾神情自然,低头仔细给肩头敷药,轻声道:

“病不忌医,你想这么多作甚?”

哪有女医生这样治伤的……

夜惊堂瞄了瞄后,又把目光移开,在屋里来回打量,没话找话:

“嗯……你身体如何了?”

梵青禾表情全神贯注:“我早就没事了,你先关心自己。你这模样,要是被你那凶媳妇瞧见,还不得罚你三个月不准出门……”

凶媳妇?夜惊堂听见这形容词,第一时间以为在说笨笨,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说的是摁着她打屁股的凝儿,他含笑道:

“凝儿平时不凶,就是上次误会了,以为你和我有点关系,把你当自家人看,才没那么客气……”

梵青禾听见这些,不由回想起前两天在床上,她忽然坐起来,在夜惊堂面前晃奶奶的事情。

梵青禾脸色微不可觉的红了下,坐姿也拘谨了几分,轻咬下唇没有回应。

夜惊堂也想起了过目难忘的大白团儿,心底有点尴尬,说了两句后,困倦涌入脑海,便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放缓下来。

梵青禾动作轻柔,把伤口慢慢包扎。

等弄完后,她略微打量,见夜惊堂身上沾着些血迹,便从棋榻旁取来软毯当枕头,垫在了夜惊堂脑后,而后悄悄起身来到门口,让黑衙护卫送来热水,又坐在跟前,用毛巾擦拭脸颊、脖颈、胸肌……

夜惊堂伤势刚刚才处理,自然没机会洗澡,左半边身体全是血迹。

梵青禾小心擦拭着胸口,把腹肌上的血污擦去后,又瞄了眼裤腰部位,觉得裤子被血浸透,黏糊糊的肯定不舒服。

梵青禾迟疑了下,本着病不忌医的心思,想想取出小刀,准备把黑裤割开,继续往下擦。

但这次夜惊堂是睡着,不是昏迷,察觉梵姑娘准备和水儿一样干傻事,就惊醒过来,握住了腰部的手,低头看了看:

“呃……不用,我明早自己来就行了。”

梵青禾作为正儿八经的大夫,本来还有点犹豫,但瞧见患者扭捏,她心思自然稳下来了,语重心长道:

“裤子全是血迹,黏在身上,明早腿毛都能扯下来。我是大夫,你别想那么多,要抱着平常心。”

“真不用,这种事……”

“你躺好!”

梵青禾就和面对不听话患者似得,表情严肃凶了一声,而后就拿着小刀,还是裁裤子。

夜惊堂见梵姑娘如此专业,他自然对不好在胡思乱想,当下静气凝神,努力把自己当场患者,正在接受大夫的治疗。

但梵青禾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心里怎么可能不紧张,慢慢用小刀裁裤子,还没看到什么,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涨红。

夜惊堂见梵青禾脸红,就知道她心底并没有说的那般自然而然,咬牙撑着木榻起身:

“我还是自己来吧,梵姑娘是女儿家……”

梵青禾确实下不去手,当下也不硬装了,默默起身挪到了夜惊堂背后,另找了条热毛巾:

“我给你擦背,两个人一起快些,收拾完睡着也舒服些。你要是不想动,就和我说一声,我来帮你。”

夜惊堂摇头轻笑,用湿毛巾擦去腰腿上的血迹:

“辛苦梵姑娘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你前几天不也帮我拔罐扎针,互相帮忙吗……”

“呵呵……”

……

两人忙活片刻后,夜惊堂擦干净了血迹,又重新躺在了膝枕上。

梵青禾帮忙揉按着额头放松,他则闭上双眸,暗暗复盘起这次远行的经历。

随着断声寂殒命,此次西海之行,也算彻底宣告终结。

虽然两朝之间依旧暗流涌动,处处潜藏杀机,事情远没有完,但他连番血战透支太多,水水青禾,乃至佘龙伤渐离等全有损伤,再跑下去风险太大,必须得尽快回京城休养了。

方才他已经安排了人,去调遣崖州军精锐,外加找几艘大船,等天一亮,就能登船出发,自岚河顺流而下。

岚河之水湍急,逆流而上很慢,但顺流而下却相当快,早上自金阳出发,估计下午就到了岚河码头,而后从清江横穿崖州入云州平原,顺流而下抵达京城,估摸只需要不到十天时间。

出发时是满山秋色,归程时已经遍地飞雪,其间收获也算颇多。

夜惊堂躺着回想良久,半睡半醒间,忽然又想起了双鱼佩。

双鱼佩是临行之前,虎妞妞送的护身符,怕打坏了,他一直没舍得佩戴,和银杏树下捡来的那枚簪子,一起三娘的首饰盒里。

记得当时虎妞妞还承诺过,只要平安折返,就满足他两个愿望来着……

这回去了该要什么呢……

让太后和水水一起下嫁到夜府……

妈耶……

??

夜惊堂猛然惊醒,还左右看了看。

梵青禾轻柔按着额头,发现刚睡下的夜惊堂,忽然又惊醒过来,还左右张望,和有人提刀在追杀他似得,不由疑惑道:

“做噩梦了?”

夜惊堂倒不是做噩梦,而是梦里在作死。

他轻咳了一声,压下乱七八糟的心念,重新闭眼:

“也不算噩梦,天色晚了,你也休息吧。”

“你刚经历厮杀,心弦紧绷,我走了你更睡不着,好好休息,我等你睡了再睡。”

“呵……”

……

回家了

建武十年立冬,一场小雪落在了南薰河岸,文德桥的夫人小姐,天水桥的贩夫走卒,都齐齐涌出家门,在河畔小街欣赏起了满城银装素裹。

距离天水桥不算远的河边,一栋颇具水乡韵味的大宅,坐落在建筑群间,几个丫鬟趴在临河的观景楼窗口赏着雪景,秀荷则幽幽怨怨站在门口,望着人来人往的步行小街,暗暗抱怨着有了新欢就忘了丫鬟的自家小姐。

宅子坐落于豪商扎堆的区域,门头不算气派,本来上面挂着‘夜府’的匾额。

但宫里某位贵人,闲逛时瞧见,觉得有点土,就亲自提笔写下‘武安’二字,字迹中规中矩,并无可圈可点之处,但认得字迹的京城官吏,路过瞧见一般都得下马落轿,抬手行个大礼才敢离开。

常言宰相门前七品官,秀荷作为天子亲封武安侯、黑衙副指挥使、当代八大魁的管家,顺带还是红花楼的首席财务,怎么说也算黑白两道一手遮天的女豪杰。

但夜少爷和三娘都不在,也没人登门行走,近两个月下来,秀荷已经快憋抑郁了,在门前当望夫石看了许久后,镖局的陈彪,忽然从步行街上小跑而来,遥遥便开口道:

“秀荷,靖王的船到江安码头了,好多人在那边接人,东家让你收拾好住处,安排马车去接少东家……”

秀荷闻言眼前一亮,当即就准备往外走,结果发现宅子拐角,忽然冒出了个丫头。

丫头是萍儿,做寻常丫鬟打扮,长着张小圆脸,看起来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样子,因为想当监工,帮教主监督教主夫人和小姐,成功得罪教主夫人,被留在了京城打理双桂巷的院子,一待就是两个月,和秀荷算得上同病相怜。

前两天骆凝和薛白锦乘船路过,还相伴回双桂巷了一趟,说了夜惊堂快回来的事儿,顺带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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