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
程晚吟想置王瑾之于死地，然后通过游戏的规则重获新生，这是附在她身上的想要取代她的厉鬼的本能。
然而，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在危难关头，一次又一次地朝王瑾之伸出援手，这是程晚吟自己的本能。
厉鬼的恶念和她的人性、爱意在疯狂拉扯。
只要她不杀死王槿之，她的人性就不会被夜谈彻底泯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只有王瑾之的手在不断地移动，拨弄着小盒子里的电线。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
系统看着王瑾之打破假象后，程晚吟身上血肉不断鼓起，一个又一个黑红色泡泡冒出。
[贰贰，你开心就好。]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看向仿佛毫无所觉的王瑾之，抱紧了自己。
终于，在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中，炸弹的倒计时终于停了。
王瑾之松了一口气看向程晚吟，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对上的却是对方那泪流满面的脸。
“……我想过……我当然想过……可是我尽力了…那些……那些恶念还在如潮水般不断疯涨，我忍不住……想杀你……我好爱你，可是我……忍不住想杀你……”
程晚吟流着泪，手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那黑红色的如同叶脉般的纹路从她下颚处开始蔓延，扩散到全脸，瞳孔也渐渐被恶意全部覆盖。
明明这么痛苦，她刚刚却没有出声打断王瑾之的思路。
“…我坚持……不住了………槿之…我快坚持不住了…杀了我，逃出这里…”
她脸上那些脉络突然胀开，鼓起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密密麻麻的眼球。
那些眼球从她血肉里扎根而出，顺着她的头髮爬行至耳朵、脖子和胸口。
“走！！！”
“快点走！”
程晚吟推着王瑾之往门口走。
王瑾之并没有因为程晚吟丑陋的面貌和擅作决定，就跟对方翻脸。
因为这时候争执非但无益于解决问题，反而会浪费她们宝贵的逃生时间。
“要走一起走。”王瑾之说着，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不断地安慰着对方。“我们就在这等一会，等外面那人离开后再走。”
“你也不能确定门外那人没有发现我们吧。如果他发现了，肯定会守在门口堵门。其次，会议室内是否有人还是两说。”
随机应变即可，未来变数那么大，她才不会把自己和程晚吟的生命交给未知。
王瑾之想着，将那项圈拆下来，绑在程晚吟手上，以防她暴起伤人或者伤到自己。
她拉着程晚吟起身，进入会议室旁边的打印室里。
王瑾之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布局，打印机，书桌，饮水机，鱼缸等，一切看似稀松平常。
“你在找什么？”程晚吟跟在她后面。
“窗户。”
王瑾之回答简洁明了——避免被门外的人偷袭，她已经决定从窗口逃生了。
不过，这六楼的会议室规模异常庞大。
难怪这六楼就只有一间教室，其余空间全被这个会议室占了。
她绕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总共有四个会议室，其中三个上锁，一个敞开。
其次便是两个打印间。打印间和茶水室是一体的，桌上摆放着零食、会议记录和材料。
王瑾之进入会议室后就直奔向窗户，却失望地发现每个会议室的窗户都安装了防盗网——根本不像是开放式的场所，反而像是某种牢笼。
其实，王槿之从一开始的厕所隔间，那被木板封起来的窗户，就感觉到了异样。
现在看到同样被封起的会议室，这种感觉更是强烈起来。
“怎么了？”程晚吟没跟着走进来，反而又回到了刚刚进来的门口，趴在门板上，压低声音问。
她脸上的黑色纹路越来越多，裸露在外的皮肤也都长满了眼珠。
王瑾之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窗户上的防盗网。“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门外脚步声响起，程晚吟以一种迟缓和迷茫的目光瞅着会议室的房门，又转向了窗户，对王瑾之说。
“屋外那人好像过来了。”
“你不记得你之前已经把门反锁了吗？”王瑾之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
“我忘了……”
程晚吟的神情显得更加迷茫了。可能之前锁门的动作，也是这个夜谈规则里的恶念控制着她所做的。
“已经锁上了，放心吧。”
王瑾之走到她跟前，扭了扭那个门把手，又确认了一遍门锁的状态。
然而，尽管知道房门已经被反锁，程晚吟依旧显得异常紧张，汗水从额头滑落。
王瑾之也没想到程晚吟会如此惧怕老师，轻轻抓住对方的手，试图安慰她。
“晚吟姐，你别怕，恐慌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劝解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程晚吟和王瑾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们对视一眼，彼此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