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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三日后的一个清晨,他终于从连连的噩梦之中醒来。

睁开眼睛。

窗外天光朦胧,晨间的清凉气息入窗,叫人神清气爽,此时还未到日头升起的时分。

李昌化试着动了动手臂,有些口渴。

他注意到自己是在医堂的一间客房休息。因为平时修习练剑大小伤不断,所以门内的弟子对于医堂都比较熟悉。

房间内还有另外的呼吸声。

李昌化现在躺在一张窄窄的竹榻上,房内还有一张拔步床。

那呼吸的声音就是从床内传来的。

李昌化有点奇怪。

现在又不是什么斗法大会召开过了,医堂应该没有那么多的伤患才对,床位不紧张的。

那怎么会让他和另外一人住在同一间?

李昌化想要坐起来,看看对方到底是谁。但他因为躺得太久,身子发麻,第一下竟然没能顺利起身,还不小心碰掉了旁边的药瓶。

药瓶碎了,也惊醒了床帐内的人。

那人披衣起床,撩开帷帐,打着哈欠来到李昌化的竹榻边。

李昌化躺在榻上,一张熟悉但可气的笑脸出现在上方。

“哎呀,李师兄醒啦?”

“……”

李昌化有被晦气到,巴不得自己再昏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他对陶眠怒目而视,后者懒洋洋的,又伸了个懒腰。

“师兄这话说的,这几日可都是师弟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寒心,太寒心了。”

“……”

李昌化真的想说一句晦气,真晦气。

他虽然半截身子还在麻,但坚持要起床。

“我好了,我可以回持剑堂了。”

“不,你没好。”

陶眠又把他按回去,一本正经地说话。

“师兄你可不能好,你要是好了我还怎么逃……我还怎么照顾你?”

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李昌化琢磨过来了。

“你用我当借口,然后逃掉早课??”

“也不止早课吧,”陶眠说起来完全不心虚,甚至掰着手指头给他数,“还有剑法课、法术课、诵书课……”

“……”

李昌化更得起来了,绝不肯让他如意。

“我要向长老和掌门揭发你!”

“歇歇吧你,”陶眠撸起一只袖子,手掌立起,“要不我再帮帮你,让你多躺几天?”

“……免了!”

“哎,师兄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啊!我很乐于助人的!不信你问问其他人,我吴老二绝对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

李昌化搂过旁边的被子,把头一蒙,眼不见心不烦。

在陶眠的精心照顾下,李昌化的心病更严重了。

于堂主来诊治时,把着李昌化的脉,感受到凌乱的脉象,心底纳罕。

“怪事,用的药也没问题啊,怎么这心疾越来越难解?”

罪魁祸首就站在于莲生旁边,笑意盈盈,还在跟瞪着他的李昌化说。

“李师兄,你心态要好啊,平平淡淡才是真。”

“……”

李昌化顿时感觉自己的病情恶化了。

吾师吾徒

陶眠仅剩的良心似乎被李师兄的惨状唤醒了。

又过了三日,终于,李昌化从医堂走出来。

其实这后面是道嗔长老替他说话。道嗔找来陶眠,说他拖拉太久也不好,现在的小李看着比他还老。

“那好吧,”罪魁祸首还答应得很勉强,“那就让李师兄出院吧。”

可怜的李昌化总算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

吴老二搞人心态有一手。

不能用照顾病患做借口了,陶眠只能跟着沈泊舟和李风蝉一起去上课。

李风蝉对于学东西这件事不排斥,相反,她还很感兴趣。

至于沈泊舟,就属于班上学习最好又认真的那种类型,每次上课都要记笔记,桐山派请来的教书先生都很喜欢他。

陶眠其实不想学的,但道嗔长老告诉他,如果门派弟子不好好听课,被先生或者师傅多次报给掌门,那就要被逐出师门。

道嗔长老说这话的时候,陶眠正在上一节教剑术的课。因为沈泊舟在之前和李昌化交手时展示出来的惊人剑术,目前剑法师傅还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天才”,只是让他自己练练。

陶眠在偷懒,沈泊舟却练得很用心,动作都对,但收效甚微。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烈日下面静静地站着,眼睛望向手中的剑,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见小六这副模样,树荫下站着和道嗔说话的陶眠,突然沉默了一会儿。

他做师父,可以像上次那样,用自己的力量,让沈泊舟在所有人面前大放异彩。

但六船的心像一面镜子,他时时映照己身,审判着自身的一言一行。

他绝对不会想要这样虚幻的声誉。

“小吴?”

道嗔长老唤了身边的人一声,后者良久才开口。

“我知道了,长老,我会好好上课的。但你也要遵守诺言,等我夺得试剑大会的头筹,我要见到那块首饰。”

他的语气难得如此严肃正经,道嗔也不由得变得郑重。

“当然,这是我们之间的承诺。我道嗔一言九鼎。”

既然答应了,那就要好好做。

于是陶眠现在就在荀三的院子里,埋头苦抄笔记。

他为什么要抄笔记,这事儿还得说到桐山派的某位杨姓先生。

这位杨先生是教授和历史相关的内容,主要讲修真界的各大门派如何兴起、繁盛,又走向衰落。

杨先生对学生要求很严格,而且时不时还要抽考,如果不及格,他就要和掌门打小报告。

上次陶眠就已经被他报告过一回,很烦。

陶眠没有办法。这几天他曾经尝试过用自己的手段来找到水生天,那只小小的金鼻虫早就醒过来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金鼻虫来到桐山派后,一直在原地打转,从来没有向某个方向爬。

它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对水生天气息的明确感知,只能模糊地确定一个大致的方位,但不能精准地找到它。

陶眠的心里也疑惑。

金鼻虫是正常的,没有生病,薛掌柜也不会拿假货来胡弄它。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或者是水生天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有人故意不让陶眠找到它。

水生天应该是相对稳定的东西,不可能短短几日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谁在阻挠?

陶眠其实有个人选,但对方的目的,始终不是很明白。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偶尔对话时,会产生困惑和错觉。

总而言之,陶眠暂时还走不了,只能依赖这位道嗔长老,暂时相信他的承诺。

想要留在桐山派,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于是陶眠现在在恶补功课。

他手中抄的这本就是沈泊舟的笔记,很难想象,哪怕当师父了,还要补作业。

抄着抄着,陶眠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凶狠,恨不得把本子吃了。

沈泊舟就在他旁边喝茶,陶眠看他如此悠闲,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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