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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第60节

 

冠冕堂皇地说为崔寄梦考虑也好,出于私心也罢,总之,二弟不行。

三日后。

皇室众人及众世家王侯们浩浩荡荡,去往燕山别宫秋狩。

男眷骑马,女眷则乘车。

出行前,谢老夫人把崔寄梦安排到二房那边,嘱咐王氏好生照顾。

可王氏心中有疙瘩,虽未为难崔寄梦,但实在提不起热情。

平时有说有笑的人忽然沉默,崔寄梦岂能看不出端倪?她不明白为何二舅母会变了态度,虽有表姐陪着说话,在车里依旧度日如年,只好探头看向窗外。

这才发觉大表兄就在马车一旁,和二表兄并辔而行。

看到她时,谢泠舟略微颔首。

没来由的,崔寄梦忽然安心下来,只觉得他似乎在安抚她,因为在琴室那次他曾就此事安慰过她。

但这可能是她多想,崔寄梦收回视线,继续坐立难安地在马车上待着。

没一会,大表兄忽然御马往前去了,好一会才回来。

不久后,队伍停下来稍作休整,有位内侍过来了:“崔姑娘,长公主殿下说她闷得慌,想让姑娘过去陪她说说话。”

这无异于拯救了崔寄梦,不用面对彼此,她和王氏都暗暗松了口气。

崔寄梦随内侍来到长公主的车上,宽敞的马车上只有长公主一人,正百无聊赖撑着额半卧软榻上,见她进来,来了精神。

此前听说了她查清当年真相还母亲清白的事,长公主颇赞许:“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谢清芫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崔寄梦谦逊道:“我蠢笨险些误了事,若不是大表兄帮忙,只怕会搞砸。”

长公主想起方才儿子的暗示:“母亲若觉无聊,可把表妹叫来给您弹琴作伴。”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只是不知她这自小克制惯了、还得顾全这顾全那的好儿子要如何把人抢过来。

不过倘若他是个不受礼教约束、不择手段的人,反倒没看头了。

正人君子的谋夺才更有意思。

再一看到崔寄梦规矩知礼的模样,长公主更是不由得幽幽叹道:“前路漫漫,可真让为娘的操心哟。”

“殿下在说什么?”崔寄梦未听清,以为殿下是在同她说话。

“没什么,吃吧。”长公主把跟前的一碟果仁朝她推了推,旋即仰唇轻笑,“赶路可真无趣,要不是你大表兄说可以把你喊过来说说话,这一路本宫该怎么过呢。”

崔寄梦诧异,这般说来,殿下着人来找她,是因为大表兄的话。

难怪她总觉得他方才那一个点头不是在打招呼,而是在安抚。

他好像知道她处境艰难。

可大表兄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关照?早先在假山石边撞见时,他亲口说是认错了,因此她并不敢往男女之情上想。

况且大表兄绝不是会觊觎兄弟之妻的人,这断不可能。

莫非,表兄也和她一样,因为共梦而觉得对不起对方,才要极力弥补。

她猜不透,掀开帘子透口气,探头望去,秋风穿林,山道上黄旗猎猎,浩浩荡荡一行人马形如巨龙。

她忽然体会到父辈当年叱咤沙场的豪情,幼时爹爹曾开玩笑:“爹从前觉得若能作为一名将领因捍卫疆土而死便足矣,不过现在爹改变了想法。”

说罢,他朝阿娘清冷的背影望去一眼,挑眉笑了笑:“可现在爹毫无雄心壮志,只想溺在温柔乡里。”

话刚说完,阿娘淡淡瞥了爹爹一眼:“孩子跟前,慎言。”

想到这,崔寄梦不由笑了。

虽说阿娘对爹爹总是不冷不热的,任爹爹如何逗弄都不为所动,但她总觉得二人之间似乎有一股无言的默契。

可惜数月后,爹爹一语成谶,埋骨沙场,一道被战场风沙所掩埋的,还有阿娘眼里好不容易升起的光。

记忆里,爹爹虽偶尔不正经,但为人刚正,实在不像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崔寄梦安慰自己,父母之间是有感情在的,是玉朱儿在说谎。

车马行了两日,燕山别宫到了。

别宫坐落在燕山脚下,有三十六苑,十二宫,亭台楼阁掩映在茂密林木中,如山林里沉睡的雄狮,透着皇家威严。

别宫往后数里则有一大片广袤的山林,是历代天子狩猎的地方。

世家贵族被安排在各处殿宇,原本按谢老夫人嘱咐,崔寄梦和二房的人共住一殿,但到了别宫,长公主称独居一宫实在寂寥,让崔寄梦过去陪她。

不用和彼此共处一室,崔寄梦和王氏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日的行路,人困马乏,在别宫安顿一夜后,次日清晨围猎开始。

先由皇帝在众兵士及众贵族世家子弟护送之下一道围猎,待皇帝打完猎后,众贵族子弟便可自由狩猎了。

众人分为两拨,一拨在别宫前的朝华台登高望远、吟诗弹琴。

另一拨要么打马球,要么漫无目的地骑马游荡,多数则在山林中狩猎。皇帝有令,猎到最多猎物者有重赏,为公平起见,将男女分开作比。

崔寄梦不想留在朝华台同那些皇亲贵戚弹琴对诗,追上了谢迎鸢和谢泠屿:“表兄表姐可以带上我么?我不会添乱的。”

兄妹二人担心她受伤,劝她回去,一旁的谢泠舟却缓缓站起身:“一道来吧,四处走走也不错。”

他起先也想劝她好生待着,但想到崔寄梦对念诗有心结,在朝华台待着她可能会如坐针毡,便改了主意。

商定好了后,谢迎鸢和崔寄梦分头回去换上骑装。

殿内,长公主看着崔寄梦一身黑乎乎的骑装,嫌弃地皱眉:“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作甚穿得跟个寡妇似的?”

说完暗道罪过,若儿子争气,将来这就是自家儿妇,开这玩笑枉为人母。

如此想着,长公主越看对崔寄梦越是满意,拿出自己带的一堆骑装,一件件在她身上比对:“你们这些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穿显眼些才不会被误伤!”

被长公主一通装扮后,待崔寄梦回到偏殿时,采月都看呆了,不敢相信这是她家小姐,直到崔寄梦从行囊中掏出一本老黄历开始认真翻看,采月这才确信,又开始操心:“小姐,别太信黄历,小心些啊!”

看完黄历后,崔寄梦翻出珍藏已久的宝贝,妥善收入袖中暗兜里,莞尔道:“采月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围场马厩边上。

谢泠屿因那日被兄长撞见,有些难以为颜,便和谢泠舟双双沉默着,正转头,见兄长倏地抬眼,凝眸定定看着前方。

他顺着谢泠舟视线回身,亦愣在原地,望着一身红色骑装的少女,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表……妹?”

崔寄梦被看得略有些不自在,赧然笑了笑,谢泠屿自知无礼,却舍不得错开视线,讪道:“表妹穿红真好看。”

红衣容易过艳,但崔寄梦生得秀致,性子又温和内敛,一双眼眸澄澈,配上这身利落的红色骑装,非但不张扬,反有种明媚又易碎的感觉。

像凉风细雨中的芍药花。

他有些期待大婚之日道来,届时她一身嫁衣定比现在还要好看。

旋即想起方才兄长定定望去的那一眼,谢泠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回身看到谢泠舟正垂眸拂去衣袖上的一点尘埃。

谢泠舟神色很淡,一身东方既白的骑装,宽肩窄腰,清冷矜贵之余,添了几分利落和英气。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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