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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第28节

 

崔寄梦听话地点点头,应了下来,但依旧又忍不住好奇,晃了晃衣袖底下支立的手,“那……这是什么?”

采月羞红了脸,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她实在做不到直白地说出,许久才想出一个合适的说法:“那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对于已成婚的妇人有好处,但对于未出阁的女子来说,会要了她的命。”

失了贞洁,甚至可能有孕,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言,可不就是要命的事?

采月自认为解释得很形象直观,但崔寄梦依然一知半解,只觉得很可怕。

她不由庆幸。

幸好大表兄是好人,没有要她的命。

采月依旧不放心,再三叮咛:“便是小姐和二公子有婚约,他若那样了,也不能轻易把自己交付出去,那些男子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但是成婚前跟成婚后给,他们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崔寄梦自然听了进去,她知道母亲当年便是因为身负婚约却和父亲有了私情,不仅沦为外界笑柄、与外祖母母女失和,更因被祖母不喜而在崔家举步维艰。

这世道对女子苛刻,母亲当年是风光无限的谢氏嫡女,尚且落到如此境地,更何况她一个身后无依无靠的孤女?

她暗暗告诫自己,不得行差踏错。

尔后,崔寄梦一直在回想采月的话,谢泠舟动情是因把她错认成别人。

可她实在想不到,大表兄神仙一般清冷出尘的人,也会对女子动情?

那得是怎样的女子?

是温柔贤淑,明艳动人?还是和表兄一样不染尘埃、遗世独立。

早先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再度涌上,但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是夜。

月隐层云,万籁俱寂。

沉水院这边,谢泠舟服用了清热解毒的丹丸,又在凉水里泡了半个时辰,总算把药力给散了九成。

云飞偷偷觑一眼正在窗前抄写经文的主子,心想这老夫人是下了狠手了,公子素来仪容清雅整洁,举止温雅,便是身上带病也依旧从容,云飞从未见他如此狼狈。

冷静的双眼因隐忍克制变得赤红,额角热汗直流、青筋蚺起。

但他宁可泡冷水澡,靠着浴壁把手背咬破,也不愿去碰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此刻谢泠舟除了面色略显苍白,其余与往日一般无二,依旧沉静端雅。

云飞不由得好奇,得是怎样婉转动人的女子才能让公子忍不住尝欲?

然而他离得远,看不到谢泠舟誊抄佛经的速度越来越快,字迹也愈见越狂放,一撇一捺都锋芒毕露,力透纸背。

身上的药力是褪去了,可心里的念头却叫嚣的越来越厉害。

那股邪念宛如被铁笼锁住的巨龙,在笼子里发狂乱闯,要冲破桎梏。

那些桎梏不仅仅是礼教,亲情,道德,还有被压抑多年的反骨。

积年累月抄过的佛经,寒冬腊月也不停歇的马步,那些圣贤书以及父亲的告诫……原本是谢泠舟用于阻挡外界侵扰的盾,在此时却化成一截长矛,朝他直直掷来。

他身上裂开一道缝隙,诸多念头伺机钻入,在冰凉的湖水下顶着掌心的一点灼热,抱起她过后白色衣袍上鲜红的一点血渍,还有梦里指端触到的柔腻……

这些极其细微的点,他曾不屑一顾,认为无法撼动他,但如今这些点,串成了一串佛珠,套住他脖颈。

是一串诱人生出恶念的佛珠。

手上那串檀木佛珠可以随时摘下,这串佛珠却在不经意间深埋在他脑海。

她比他矮了一个头,身子也娇小得可怜,方才在假山处,他几乎没用力就能轻易压制住她,若真下了狠心,她会哭吗?

哭声会不会像方才暗处传来那长长的一声,那般酣畅淋漓?

耳边倏地闪过谢蕴挂在嘴边的话。

“嗜欲者,逐祸之马矣。”

“这孩子脑后有反骨,性子又肖似他那生母,矜傲倔强,若不严加管束,只怕我谢蕴会沦为世家中的笑柄!”

谢泠舟攥紧佛珠,驱逐邪念,表妹纯真无暇,他若染l指她,与禽l兽有何异?

他闭上眼,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一颗接着一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碰撞发出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就在佛珠即将被扯断,珠子要迸裂四溅的关头,他渐渐慢了下来,像幼时很多次情绪爆发时一样,克制着把那些浮出水面叫嚣的欲念压制下去。

可是他控制得住浮在水面上的念头,却控防不住冰山之下潜伏的那些,它们趁他不设防备时袭入梦乡,蛊惑着他。

没关系,这是梦。

他把那张白纸带回佛堂,仿佛故意对抗那些被压抑已久的本性,在那樽高达一丈的神佛的注视下,将其肆意沾染。

谢泠舟一半意识被邪念所控,成了执剑任意屠戮的刽子手,任凭耳际传来多么孱弱的哭喊求饶,都不心软。

另一半意识飘到半空,融入那樽佛像里,透过神佛的眼睛,俯瞰着下方。

他看到他们走到佛前,在他的诱哄下,崔寄梦很乖地在蒲团上跪下了,于佛前双手合十,温顺虔诚。

等她意识到不对,为时已晚。

谢泠舟抬起头,薄唇嫣红,像最有耐心的夫子那般,哄着诱着,“乖,你不懂也无碍,我一点点教你。”

夜半时分,闷了多日的天儿终于绷不住了,蓄压已久的骤雨冲破乌云束缚,决堤洪水般,倾盆而下。

京陵每年盛夏的雨都很大,这一夜的雨更是下得洋洋洒洒,豆大的雨点捶打院中芭蕉叶,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伴随着娇弱低泣,软得能沁水。

她无力踹他胸膛,搬出谢蕴说过的话欲将他逼退出温暖室内,“不可以……我是二表兄未婚妻子,是你未来弟媳……”

“那又如何?”

那句弟妹被潺潺雨水冲得稀碎。

这一个荒唐的梦,长得无休无止。

雨夜好入眠,此刻的皎梨院被雨帘围了起来,陷入安睡。

值夜的是摘星,下雨凉爽,一改前几夜的燥热,因而小丫头睡得特别沉。

可内间的崔寄梦却睡得不安稳,时而发出痛苦的梦呓。

小丫鬟摘星半睡半醒间,听到小姐房里传来微弱的说话声,她闭着眼竖起耳朵细听,“不可以,求你,不要这样……”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像她家小姐,但又不像,小姐的声线没这么媚。

可过一会又没动静了,只听见外头雨滴拍打芭蕉的声音,摘星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困得很,又睡过去了。

而帐子里,崔寄梦还睡着,窗外檐下灯笼的光照在白色中衣上,雪一样安静纯白,只是中衣的主人却睡得不踏实。

眉头紧皱,胸口因呼吸急促一抖一抖,嘴巴也微张着,像是溺水了在呼救,却因在梦里发不出声音。

嘴唇嗡动半晌,终于低低哭了出来,这一声凄婉动人。

这回是真的把摘星吵醒了,小丫头鞋都顾不上穿,急急奔入内间。

只见崔寄梦不知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手抓着被褥,双膝屈起,足面来回蹭着褥子,后背紧张地拱起,正往上方送。

好像被一个只看不见的野兽狠狠叼衔着一样,十分可怜。

摘星凑近一看,小姐脸上冷汗涔涔,不,不止是冷汗,还有眼泪。

她哭得十分难受,胸口都在颤。

小姐落水后一直做噩梦,如今模样,可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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