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辞移动[兵],抬头打断祂:“请您不必多言,这局,在下会赢。”
“你就这么确信?上次…你可是借助外力才勉强和局,这次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也不会有可以利用的外力。”
“得益于某位长辈的教导,在下从不参与没有把握的赌局。所以,涉及到赌局,在下从未输过。”巫辞说。
“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兵卒
伊内丝第一次见到德克斯托尔时,刚离开满是污水的木桶和便于观赏她的铁笼。
作为战败国献上的公主,伊内丝是被自己父亲和母国抛弃的存在。虽然是长女,可她完全比不上她聪慧体贴又善良的妹妹伊西丝。
她被宠爱得太过于娇纵无礼,甚至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嚣张跋扈,完全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因缺乏对人的同理心,伊内丝显出有些过分的残忍暴虐,总要人们顺着她的意,否则就要气得发狂,要了人的命。
换而言之,她除了那漂亮的脸以外,就只有空空如也又毫无内涵的脑袋,愚蠢轻挑,头脑空洞浅薄,如同金玉雕像里被塞进了稻草,完全不讨人喜欢,被她优秀的妹妹生生衬托成了一目了然的三流货色。
自然,在权衡利弊中,她父亲便为了国家把她抛弃了,让她唯一有用的那张脸发挥价值。这下,无论伊内丝如何哭闹撒娇,大声尖叫,她也无法再向父亲央求更多了。她甚至来不及摔碎宫殿里的昂贵摆设、掀翻父亲处理国事的桌案、鞭打奴隶撒气,就已和其他珍宝一起被送来所罗门帝国作为战后赔款。
——作为昔日公主的她也成为了一名奴隶。
是的,与其说她是被送来为质的异国公主,倒不如说她是一名可以随意打杀的奴隶。
甚至于,伊内丝在所罗门帝国的待遇比奴隶还更为不堪。
她是个不同于普通人类的异族,在中世纪的所罗门帝国来看是格外奇怪的。她具有攻击性和勃勃生机的美艳脸庞不符合人们这时喜爱的苍白病态和哀美,满头张扬的红发也被认为是粗鲁低俗的野蛮象征,更何况她没有人类的双腿,反而长着一条鱼尾,还长着透明的耳鳍。
这异于常人的怪异模样让伊内丝理所应当地变成了和那些专供宫廷贵族观赏的怪人小丑一样的稀罕物。
宛如鸟雀珍兽,她被人装在注着污水的小木桶里,锁于铁笼之中,供人们在宴会又或是下午茶时间雅致闲适地观赏。
起初伊内丝是很愤怒委屈的。
她是个公主,又不是弄臣或宫廷小丑之类的什么玩意儿,生来就要供给人们取乐。要知道,从她出生以来,她都是高高在上,从来都只有别人害怕丢掉性命,用尽一切方法取乐她的份儿。
可惜,吃了些苦头,伊内丝就学乖了,毕竟,在失去对她的新鲜感后,就连普通的奴隶都能欺辱她。
伊内丝确实是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时光,勉强学会了生存,不再乱发脾气、不打翻难吃的食物、不嫌弃磨得她皮肤泛红的衣物,她懂得了低声下气的恳求,懂得如何利用自己唯一能够利用的脸。
也许是随了母亲,涉及到勾引男人的事,伊内丝似乎天生就很得心应手,哪怕外表不太符合这个时代人们的审美,她也成功叫所罗门帝国的皇帝爱上了她,成功脱离异族奴隶的身份,当上了从年龄上来讲能做她父亲的皇帝的情妇。
但相对的,她失去了自己的尾巴和耳鳍。
她薄如蝉翼、闪耀着微光的美丽淡红色耳鳍被人用剪刀剪去,引以为傲的、艳丽珊瑚一般的火红尾巴则被硬生生割开,变成了一双该属于人类的腿。
伊内丝在这样的痛苦下侥幸活了下来,然后变得和一个普通的人类一般无二了。
她刚刚被抽了一顿鞭子,朴素的裙子因为被鞭子抽打破了几个大洞,露出皮开肉炫、染着血液猩红的白皙肌肤。
伊内丝的胸腔有些变形,明显被仍然顽强工作的束腰勒得喘不过气,不过她现在没功夫管这些,她正跪在皇宫的走廊上在擦洗地板。
——是王后说她仪态不够端庄罚她这样做的。
曾经她不放在眼里的女仆和侍卫在走廊上来去匆匆,冷眼看着她受罚的落魄模样,有时还有几个人朝她翻个白眼,吐几口唾沫,或者是踢倒她的水桶,给她这蛊惑皇帝的异族找些麻烦。
伊内丝用力地擦洗地板,心中暗恨着恶毒地咒骂这一切,满脑子都是疯狂叫嚣的仇恨和阴暗的报复。
人类,可恶的人类!
她只想向上爬,叫这些人类全部都付出代价。
皇宫的走廊格外漫长,弥漫着恶臭,擦洗走廊的地板也变成了一向消耗情绪的麻木行为。伊内丝不知道自己擦了多久,等她气喘吁吁时,她忽然感觉有些难过。
她觉得被鞭子抽打的地方很痛,被剪掉的耳鳍和曾经尾巴该存在的地方也很痛。
在这个地方,连呼吸都会痛。每呼吸一次都会感受肋骨被束缚、被勒住,好像这束腰就是绞刑架上的绳索,让她这具残躯变成尸体,浑身泛上窒息而死的丑陋青紫。
更让伊内丝难受的是那些女仆的眼神鄙夷冷漠。还有那些侍卫,他们的眼珠子一直在她身体上扫视,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些眼睛全部都挖出来!
瞧瞧她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呀!她是如何落到这样的境地的呢?